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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贺非凡不敢瞧他,一下都不敢。
丁焕亮意识到有问题。
很少见的一张脸,浅淡、精致,有种不可多得的漂亮,堂主沉默地审视他,越看,心里头越不痛快:“丁焕亮是吧,沉阳来的?”
“是……”丁焕亮深深鞠躬,“堂主。”
他有太多话想说,有太多建树要谈,他想攀上这个人,以后在北府安身立命,没想到堂主却问他:“你怎么来的北府?”
丁焕亮愣怔:“我……”他偷看贺非凡。
堂主发现了:“跟我们贺组长来的,是吧?”
丁焕亮没别的路子,只好点头。
堂主跟着他点头,轻声说:“知道了。”
丁焕亮跨前一步:“堂主,这个岑琢……”
“好了,”堂主打断他,“你就不要回朝阳组了,我这儿有你的地方,去歇着吧。”
说着,就有小弟上来领他,丁焕亮也是当过会长的人,知道堂主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请他,而是要拿他:“堂主?”他被摁住双肩往外拽,背后有枪管顶住,“贺组长!贺非凡!你他妈说句话呀,贺非凡!”
人拖出去,门砰地关上。
“贺非凡?”堂主冷笑:“他可真敢叫!”
小小的茶室鸦雀无声。
半晌,他重新开口:“岑会长,我卖你个面子。”
岑琢抬头看着他。
“小弟你带回去,吞生刀给我留下。”
岑琢的喜悦全挂在脸上,一拍大腿:“谢谢堂主!”
土气、粗鲁、浅薄,这是堂主对他的全部印象:“再给你个小礼物,你不是想杀丁焕亮报仇吗,”他上下牙一碰,“我给你办了。”
贺非凡惊愕地看着他。
岑琢简直大喜过望:“堂主,你太敞亮了,大气!”
堂主已经嫌他烦了,这时岑琢又给他出了道新题:“堂主,我想跟你!”
堂主觉得可笑:“你看我像缺人的样子吗?”
“你这里不缺,”岑琢一针见血,“连云关外缺呀。”
染社给北府堂其中的一个任务,就是莲花旗出关。
“现在整个沉阳都是我的,我他妈说插什么旗就插什么旗,堂主你给我办了这么大的事,往后沉阳的伽蓝堂就是北府堂下的一个组!”
堂主盯着他,眼睛霎时亮了。
我操!贺非凡气得在旁边直抖腿。
堂主要说话,岑琢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堂主你千万别拒绝,我知道,伽蓝堂给你添了很大麻烦,你看这样行不行,带头打持国天王号那个骨骼,”岑琢给逐夜凉编个名字,“疯蚂蚱,我带来了,只换过一次装甲,你拿去给上头交差!”
吞生刀、染社出关、大兰惨败,压在心中多日的大石就这么一下子飞灰湮灭,堂主向前倾着身:“岑会长……”
“不敢不敢,”岑琢连连鞠躬,“在堂主面前,哪敢称什么会长!”
姜宗涛斜眼看着他演,刀疤脸抽了抽,受不了。
“好,岑组长,”堂主此话一出,就是认下了他,“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见外了,你的小弟就是我的小弟,让他们把嘴管严了。”
他指的是朝阳组贩卖器官的事。
“当然,”岑琢打包票,“往后都是北府堂的人,一条船上的兄弟,我懂!”
姜宗涛却不大高兴,贺非凡犯了这么大的错,甚至背着堂主豢养丁焕亮,于公于私都是对大哥不忠,堂主却不骂不罚。
说实话,他的心寒了。
岑琢起身,寻思着把元贞和贾西贝带走:“堂主,我那俩小弟……”
堂主却会错了意,摆摆手:“留这儿吧,我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姜宗涛给岑琢使眼色,让他不要节外生枝,岑琢想了想,谄媚地笑:“那堂主,您跟我去验个货?”
验的是吞生刀和逐夜凉,两具骨骼先后从重型卡车里吊出来,简单检验登记后,逐夜凉的御者舱打开了,吞生刀的却打不开。
岑琢解释:“这个到手就这样,可能是时间长不用,有点毛病,找个割合金的……”
堂主摆摆手,逐夜凉是空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吞生刀也不会有问题,兴致勃勃地下令,把两具骨骼暂时立在主楼门前,一扫最近的晦气。
贺非凡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地盯着岑琢。
岑琢当他是空气,转身跟姜宗涛“套近乎”,一个劲儿为早上的挟持赔不是,两人聊着聊着,聊到了一辆车上,司机是高修,打个轮儿,从北府堂开出去。
“呼——”岑琢长吁一口气。
姜宗涛抱着膀子看他,“你打的什么算盘,两具骨骼都不要了?”
岑琢搓了搓笑僵的脸:“我一直想进北府堂,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宗涛摇头:“不像。”
“像不像的,”岑琢冲他笑,“事已至此,你就等着我帮你杀贺非凡吧。”
姜宗涛转头看向窗外:“希望别让我等太久。”
“放心吧,”岑琢盯着后视镜,和高修交换一个眼神,“很快。”
回到青山组,姜宗涛上楼去找姚黄云,没在卧室,他挑挑眉,去小客厅,也没有,再去体能训练室,仍然没人。
“黄云!”他慌了,跑下楼,“姚黄云!”
岑琢一个人在客厅,挺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姚黄云不见了!”姜宗涛喊小弟,“出去找!把整个北府给我掀了也得找着!”
岑琢凝视他,他真的很慌,是保险柜里的珍宝被人偷走了的那种慌。
忽然,姜宗涛扭头问他:“逐夜凉呢?”
骨骼交了,人应该在。
岑琢露出一副“不是吧大哥”的表情:“你觉得是我的人拐跑了你的心肝宝贝儿?”
姜宗涛没说话,可能是姚黄云自己跑的,他以前就跑过,也许他厌倦了这种生活……可是毫无征兆啊。
岑琢偏头瞥一眼窗外,高修正在预热黑骰子和日月光,地上有两把特种枪,还有几箱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