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尼玛’运动裤迎风飘扬。
这人的穿搭风格简直扑朔迷离。
顾礼洲的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了某位智障的身影,但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
黑背心到处都是。
“这里边的人你认识?”顾礼洲转身往回走。
“不认识,就是有两次坐地铁的时候刚巧碰到,然后发现他也是去影视城的,看着模样应该挺小的,不知道成年没有就跑出来打工。”曹智恒说。
顾礼洲“噢”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曹智恒是专门为影视业服务的道具师,擅长绘画和雕刻,踏入这行算是子承父业,如今在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雕刻师,很多导演都抢着要他跟组。
九十多平的地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成品和半成品,顾礼洲进屋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你爸妈现在都搬新家里去了啊?”顾礼洲问。
“嗯,去年就搬了。”曹智恒把沙发上的东西挪到地上,给他腾了个位置出来。
顾礼洲随手捏起手边的一个木雕把玩,“那你怎么不一起搬出去,这边的房子都成D级危楼了吧,我刚看到楼道里那堵墙的裂缝比我手指还粗。”
“不至于,”曹智恒笑笑说,“我在这儿都住习惯了,懒得搬,而且离影视城比较近。”
“远就开车嘛。”顾礼洲随意道。
“堵啊,而且不好停车,免费的停不到,收费的停不起,还不如开电动车。”曹智恒从冰箱里拿了罐酸奶递给他。
顾礼洲四下打量着这间熟悉的小屋,无意间扫到一件女士外套。
“你谈对象了啊?”
“啊,”曹智恒笑笑,“对啊,谈了大半年了。”
“挺好。”顾礼洲微笑着点点头,“有机会一起吃顿饭。”
“那你呢?”曹智恒问。
“没兴趣。”顾礼洲不假思索地回答。
曹智恒眯缝起眼睛。
他这发小,实力单身30多年,以前还能用‘工作太忙’这个借口推诿,现在整天跟个幽灵一样在外游荡,也不近女色,实在惹人浮想联翩。
“你到底是对谈恋爱没兴趣还是对女人没兴趣啊?”
“都没兴趣。”顾礼洲耸耸肩。
琐碎的话题闲聊片刻,曹智恒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知道我前两天在影视城看到谁了么?”
“谁?”顾礼洲抬眸。
“崔胜。”曹智恒神色变了变。
顾礼洲拧瓶盖的动作顿住了。
指尖下意识地用了点力,瓶身直接变了形。
崔胜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庞再度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谢谢大家选择支持我,相信我,我也会用行动证明,你们没有信任错人,善恶终有报,老天爷在看着呢……”
善恶终有报。
这话听着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顾礼洲的指尖几乎快嵌进肉里,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将房间里的空气全部抽干一般,烦躁得快要炸开了。
这一番言论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回荡,胸口发烫。
想想就直犯恶
心。
“那贱人现在在拍一部电影,《风暴》,跟古川导演合作的……”
“够了。”顾礼洲冷声打断他,“我不想知道这些事情。”
曹智恒愣了愣,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顾礼洲低头沉默片刻,“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自己不想听到这人名字而已。”
“我知道。”曹智恒拍拍他肩膀,转移话题,“你最近怎么样?准备找新工作吗?”
“没有。”顾礼洲摇摇头,“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你说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得。
又撞枪口上了。
曹智恒安慰道:“反正你之前挣那么多钱,买车又买房的,也不愁吃穿,别想太多。”
顾礼洲低声叹息,倚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可是生活没意思啊,这一天天地混吃等死,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哎,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羡慕你都来不及呢。”曹智恒勾着他脖子,“要实在不行这样,你跟着我,做做雕刻,完了再帮我送去剧组,我们剧组很多女明星,可漂亮了。”
顾礼洲看着他,没说话。
“怎么样啊?”曹智恒扭头看他,“我跟你说你这一身毛病就是闲出来的,躺着不动就容易胡思乱想,跟我跑几天剧组,保证你一觉睡到天亮,什么烦心事儿都想不起来了。”
“真的?”顾礼洲笑了。
“那必须的啊!”曹智恒拍拍他肩,“就这么说定了啊,你在这陪我一段时间,工资月结。”
“多少钱啊?”顾礼洲问。
“看你表现。”曹智恒说。
顾礼洲从曹智恒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许多。
他原本想玩几天就回B市的,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非得答应曹智恒住下来。
不过想想也无所谓,反正他咸鱼一条,上哪儿都一样,有人陪着兴许心情能变好一点。
顾礼洲点开手电筒,照着楼道里的阶梯。
刚走两步,昏暗的走道底下就传上来一阵短促的脚步声。
他有些防备地停下脚步。
撞入视线的是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手里端着一盒章鱼小丸子,正低头狼吞虎咽。
顾礼洲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黑乎乎地脑袋,觉得发型有些眼熟,但从他的角度看不太清那人的长相。
他的视线随着那人移动。
就在两人快要擦身而过之时,顾礼洲的脑袋里仿佛有一道亮光闪过,猛地想起了什么。
“欸——”他不记得黑背心的名字。
钟未时此刻正想着心事,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他吓得灵魂都颤抖了好几下。
眼瞅着刚夹起的小丸子掉在地上,顺着台阶一路滚了下去,钟未时气得不行。
“卧槽,吓我一跳……”他偏过头的那一刹那,下意识蹦出来的脏话都卡在了喉咙口,“Howoldareyou!”
顾礼洲一愣:“问这个做什么?”
“不是,”钟未时看着他,“怎么又是你啊?”
顾礼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