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他睡了整整一天。
客厅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啸海挣扎着起床,走到盥洗室里,简单打理了自己的仪表,走出书房。
客厅里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肖恩才!
啸海压下心里的惊讶,摆出了平时彬彬有礼的表情,“肖总司,您怎么有空来到寒舍?真是使寒舍蓬荜生辉!”
肖恩才的笑容也很客气,“今天早上,一个俊秀的小伙子来津海关送请假条,我一看,竟是张监督身体不舒服!我担心不已,所以贸然登门。”
啸海一看,他这是准备将这出戏演到底,于是顺着说:“的确,最近休息不佳,睡了一觉就好了。劳您挂心了!”
肖恩才摆出长辈的架势,“年轻人做事不要太拼了,保不得是为人做嫁衣,何必呢?就像我,已经老了,只想长命百岁,安度晚年,对于年轻人的事情也不想管。”
啸海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铭华已经带着冬至上楼休息了,所以由铭生送来两杯茶。
肖恩才看着铭生,露出暧昧的笑容,“原本只知道令正是绝色美人,没想到她的弟弟颜色更胜一筹!天颢好眼福!”
这话说得很是轻浮,与肖恩才的年龄身份家是不符。
啸海没有表现出什么,但铭生还是年轻,忍不住气,皱着眉头匆匆离开了客厅。
肖恩才知道自己失态了,站起身来,“啸海,待身体好些,别忘了回来工作。津海关在英国和南京的庇佑下,还是比较安全的。”
这是“打了巴掌又给枣”。
啸海苦笑道:“当然,当然,我唯肖总司马首是瞻。”
肖恩才满意地离去了。
铭生又悄然回到客厅里,静静地坐在啸海的身边。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坐到了天亮。
这是天津被日军接管的第二天。
啸海和铭生一起送冬至去往学校。
学校门口有日本兵把守,一些教员正在跟他们交涉,但似乎没有什么结果。
啸海拉过冬至的小手,悄声问道:“你怕不怕?”
冬至看了看日本兵,并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和舅舅,摇了摇头,“不怕!”
啸海拉着冬至走上前,日本兵看见他们,伸手拦住,要求出示良民证。
啸海没有明白个中缘由,问道:”什么是良民证?”
日本兵也不跟他多说,伸手指了指,隔壁日租界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赵世文也在这些老师之中,看见了啸海,挤了过来,低声告诉他:“今天一早,日本兵就守住学校大门,让学生和家长去那里办良民证。”
啸海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规矩?”
“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为了方便管理这座城市所下达的新规定。当然,张先生是津海关的人,可以不用办,我们已经把城市通行证送到了您工作的地点。倒是这位小先生,最好带着小孩子尽快去办理。”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阿部大正。
他从校园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那个英国的校长;英国校长无奈地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