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了后背没有完成的富士山图案。虽然没有完成,但黑色的富士山轮廓在光滑的背上已经呈现一种诡异而残酷的美。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铭华紧紧地抓住弟弟的手。
啸海轻轻拍了拍她,“你不要太紧张,让铭生自己说。”
铭生告诉他们,石井部队雇佣了许多青壮年做收尸人,处理石井部队每天产生的大量尸体。
直到有一天,铭生遇到了自己儿时的伙伴杜秀,他也在这里做收尸人;他看见铭生在这受此奇耻大辱,心中十分难过。后来趁着一次暴乱,他掩护铭生逃出了石井部队。
铭生和母亲迅速逃离哈尔滨,回到了自己的老家,直到顾枫白找到他们。
之后的事情,啸海和铭华就都已经知道了。
铭华抱着弟弟失声痛哭,泪水沾湿了他雪白瘦削的后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切?”
啸海很是理解铭生。
或许在他的心里,这是一段非常屈辱的经历,即使是自己的姐姐,也很难开口。直到今天,啸海告诉他们那栋洋房之下的罪恶,触发了他心底的回忆,他才愿意把这一切说出来。
啸海稳了稳心神,把自己的衣服给铭生披上,转向铭华,“华姐,如果我们这么不做,还不知道有多少少年会有铭生这样的遭遇。”
铭华也止住了哭声,她理解啸海的做法,可是她更加担心了。
现在租界里的人,无一不对日本人敬而远之,恨不得躲在租界中,一辈子不要出去。而此时,啸海却主动向日租界靠拢,接触茂川家,这无论是对他自己的名声,还是对他的安全,都是极大的风险。
可他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第二天一早,铭华打扮得高贵典雅,挽着啸海的手臂准备出门。
啸海仔细看了看铭华,“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海关监督夫人。”
铭华挺了挺背。
啸海把珍珠胸针别在她的胸前,“一会儿你去日租界茂川公馆递上拜帖,告诉他们,你要办理‘贵宾通行证’。”
铭华认真地点了点头。
啸海突然低下声音,“你怕吗?”
铭华摇了摇头,“我不怕,为了你,为了铭生,我必这么做!”
啸海微笑地抚了抚她鬓间的头发,“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找到党组织!”
铭华垂下眼帘,“是啊,我们和党组织脱离了太久。而你现在要这么做,你就不怕……”
啸海直起身看向远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相信日月知我真心!”
铭生站在家里,看着他们离开家里。
他知道姐姐之所以同意啸海的计划,也是因为自己昨天的那番举动。他本意是想阻止姐姐,却没想到自己也被说服了。
这时候,一个小小的人站在他的脚边,“舅舅,你在看什么?我也要看!”
铭生笑着抱起冬至;冬至看向窗外的爸爸妈妈,挥了挥小手。
啸海回头看见那舅甥俩,也笑着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