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矮房,目光呆滞却仍在劳作的女人们以及躺在路边不断呻吟的老人和孩子……这一切和那片“灯红酒绿”只隔了一条街。
杨明天七转八拐地进到一间茅草屋。这说是一间屋子,其实就剩下四根梁柱和稻草混着黄泥撘砌的三面墙。在寒冷的冬天里,因为不见阳光,这屋子里反而显得更加阴森。
啸海看见屋里的草垛子上的确躺了一个人。
这个人骨瘦如柴,衣衫褴褛,满脸烂疮。当他看见杨明天,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光。
杨明天扶起他;郑品恒把带来的营养品给他喂了下去,又简单给他检查了一下,翻开医药箱,给他打上一针抗生素。
“他怎么样了?”啸海插不上手,只能仔细观察这个人。
“是炭疽。”郑品恒难得严肃起来,“事实上,炭疽病很难在人之间传播。像他这种情况,倒是像是被注入了炭疽病毒,出现了感染状况。”
他拦住了啸海要触碰这个人的手,“你看,这里有小丘疹、水泡和溃疡,手上还有焦痂,这些都是炭菌的症状。如果再不治疗,他会因此而丧命的。”
啸海皱着眉头,“从我们把他解救出来到现在,也过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为什么……”
郑品恒听懂他的话——为什么这个人还活着?“因为他被感染的是皮肤炭疽,死亡率远远低于其他炭疽病,包括肺炭疽和肠炭疽。还有,就是得益于这位杨兄弟的照顾。”
啸海看向杨明天。
杨明天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我们乡下有个偏方,就是把花椒捣碎了,放在烈酒里。我平时就是用这东西给他擦擦身子,让他的伤口不再扩大。”
“这好用吗?”啸海第一次听说。
“从一定程度上阻止了皮肤溃烂的恶化。”郑品恒肯定了杨明天的做法,“但是由于营养跟不上,加上没有抗生素,这种偏方也只是缓解了他的症状,却并没有治疗他的疾病。”
躺在地上的人终于恢复了精神,哑着声音问:“你们是谁?”说完这句话,他看见了啸海,强打起精神,爬了起来,匍匐刀啸海的脚下,“恩人!恩人!”
啸海吓了一跳,赶忙扶起他,“你别这么说。”
郑品恒在一旁露出了戏谑的微笑。
啸海把他扶坐在一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眼泪流了下来。
杨明天低声劝道:“张磊哥,你就说出来吧!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可是受苦的人,有委屈还不能说了?”
张磊长叹了一口气,“我和明天一样,原来也是洋行的车夫。就在那次被日本警察抓走后,被一群当兵的人拉走了,扔进了那栋洋房的地牢里。”
杨明天点了点头,表示他说的是真话。
张磊继续说:“我和明天不在一个牢房。他那个牢房每次被带走一个人,就再也没回来;而我们那个不一样,每次带走一个人就会染上病,再被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