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拜师,心里自然憋了口气。如今有机会重来一次,她是再也不肯错过的了。
宁淑果然出面,替阿俏去寻了阮家家主阮正源商量。没过多久,宁淑就唤了阿俏,说是老爷子要见她。
“爷爷!”阿俏进了阮正源的书房,向祖父行礼问好。
“阿俏,你母亲将你的心思都告诉我了,”阮正源端正坐他的书桌跟前,却不看着阿俏,只管打量书房里挂着的那一幅中堂,上面写着“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
“阿俏有这份心思与远见,做祖父的,自然欣慰,”阮正源缓缓将目光转了过来,“只是祖父却想知道,你此去惠山禅寺,若是真的能成为静观的弟子,成为‘云林菜’的唯一传人,以后,‘云林菜’与‘阮家’,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你将如何处理?”
阿俏听见阮正源这样问,不禁有些惊讶。
上辈子她是被阮家送去惠山的,去惠山之前她还糊里糊涂,不知道“云林菜”是何物。所以这辈子她很有把握,觉得阮家一定会同意她的所请,让她去惠山学艺,至不济也会送她去参加考核。
可是没想到,在这书房里,阮老爷子竟然问起了这个。
阿俏怔了怔,赶紧回答:“我‘阮家菜’一向兼容并包,自然是令‘云林菜’与阮家菜相互融合,彼此促进。”
阮正源似乎对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点了点头说:“如此甚好。可是,”他话锋接着一转,“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成为‘云林菜’的传人,将来有机会能独当一面,举起‘云林菜’的招牌,那时候你已经不再需要阮家……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又会如何?”
阿俏心头陡然一惊:她没想到,爷爷担心的竟然是这个,所以上辈子和今生的区别……就在与上辈子这时候她还只是个懵懵懂懂的小镇女孩儿,而这辈子,她已经有不错的厨艺傍身,以至于阮正源开始担心连她也会脱离阮家吗?
阿俏咬了咬下唇,低头沉思片刻,果断地抬起头,对阮正源说:“爷爷,阿俏是觉得,无论阿俏在惠山能学到什么,阿俏都会是个阮家人。阿俏的厨艺,源自阮家,这个底子不可改变。阿俏没办法让自己重新变成一张白纸,”
她坦然地抬起眼,望着阮老爷子。
阿俏知道很多事其实没法解释,比如她好像天生就会阮家独有的一些烹饪手法,知道一些阮家席面上的不传之秘。她知道阮正源虽然不说,可是心里早就门清,否则这位老爷子不会同意让她代阮家出面,去迎接杜家的挑战。
她想了想,又诚挚地开口:“阿俏自知有阮家菜式的这个底子在这里,即便是学了‘云林菜’,也定然是在阮家厨艺的基础上去学习,以‘阮家菜’去包容‘云林菜’,不可能是反过来。”
“我想静观大师要求前去应试的人必须有上佳的厨艺基础,应该也是清楚这一点的。”阿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云林菜’所求的是‘传承’,无论是单独一脉传承下去,还是集名家之大成,发扬光大,都是传承。”
她想说,至于“云林菜”将来到底如何传下去,总要等她真正成了静观的弟子,才有机会再说。可是面对着祖父,阿俏这话已经到了口边,却还是咽了回去。
阿俏这番话,似乎终于打动了阮老爷子。阮正源这时站起身,背对着阿俏,柔声说:“阿俏,阮家里有好些事恐怕你还不完全明白,但是爷爷相信终于有一天,你会明白爷爷的真意,爷爷所做的事,不仅仅是为了阮家好,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成就你……”
他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多宝格前,从最下面一层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张纸,递给阿俏:“看看这个!”
阿俏在学校里学算账理财已经有一段时间,对家中财政多少知道些,阮正源递给她的文书她尽看得懂,细细读完之后阿俏这才明白,原来阮正源已经将“阮家菜”的干股划成了几份,他老人家占了三成,阮茂学占了三成,宁淑占了三成,阮清瑶占了一成。
“你二姐已经成年,所以家里划了一成干股给她。”阮正源柔声向阿俏解释,“你和浩宇都未成年,因此你们的一成干股分别由你们的父母代持着。你娘替你管着一成,浩宇那一成由你爹管着。”
“待你学成‘云林菜’,回归阮家之际,爷爷会将手里的三成干股,全部转给最有资格继承阮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