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是声势最盛的军阀。
然而便在此时,铺天盖地的大火蓦地就在城中烧了起来,寇仲他们更分别率兵夺回了除李密所在方向的另外三个城门,以早就准备好的大石块堵死了城门,逼得城内的兵马乱窜避火,纷纷往唯一的出口逃去。
李天凡既惊又怒,他立即决定要指挥兵马有序出城,火势毕竟还需要蔓延的时间,若他们自乱阵脚、相互踩踏,只会着了敌人的道。眼看着李天凡的亲兵们弹压乱兵才刚有了几分成效,一支羽箭忽而无声无息地蹿到了李天凡的背后,在兵士们的震惊和恐惧之中,好歹也是一流高手的李天凡竟全无抵抗地中箭落马,他愕然回首,就见寇仲傲立屋顶、手执强弓,笑得颇有几分残酷。
“是你!”李天凡不甘至极,但他体内的经脉已被附着在箭上的长生诀真气搅得一团混乱,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寇仲飞身跃下,手执一把泛着黄芒的宝刀,不多时就将他的亲兵们杀了个落花流水。
爽快地大杀一轮后,寇仲提着滴血的刀走到李天凡的面前,一脚将对方踏得喷血,傲笑道:“死在我这个野小子的手里,李天凡少爷觉得荣幸吗?”话毕,手起刀落,头颅咕噜噜地滚了好几滚,李天凡那死不瞑目的双眼依旧大睁着。
前有烈火、后有强敌,就连他们的少爷都被敌人斩了脑袋,普通兵士们自然乱了阵脚,就算他们不乱,他们的战马也会乱,如此一来,死于火中、死于马踏之人不计其数。
虽然最终成功冲出了火海、逃到城外的兵将们也算不少,然而莫要忘了,李密还带兵驻扎在城外呢,本来他们是摆好了阵势严正待敌的,孰料城中忽然起火、乱兵奔涌而出,自然就打乱了城外兵马的阵势,而杨公卿也恰到好处地带兵杀到了,一时间杀声震天,刀兵相迎,烈火和鲜血混在一起,几乎映红了半边天。
李密本是强定了心神收拢乱兵,并指挥兵马迎击来敌,然而寇仲他们几人偏偏骑马从后方而来,杀进阵里再度搅乱了战局,更将李天凡的头颅凌空抛向了李密——痛失爱子更被动摇军心的李密终于忍无可忍,策马杀来,领了几百弓箭手就要将寇仲他们斩于马下。
然而寇仲他们身具“人马合一术”,又岂是好追的,他们骑马引着李密等人在战场中左穿右插,外加杨公卿指挥得当,终于是打得瓦岗军士气全消,血流成河。而损兵折将之后才幡然醒神的李密回天乏术,终于也只能落荒而逃了。
寇仲他们得此大胜,解了洛阳的燃眉之急,笑得最欢的当然是王世充了。然而捡了最大便宜的却是李阀——李世民果然够奸,他不声不响地就领兵急袭了荥阳,更于半道之上截杀李密,终于逼得这位曾经盛极一时的瓦岗大龙头不得不投降李阀,算是给李渊的称帝献上了一份巨大的好礼。
不过瓦岗军的各路大将们却没有被李阀一网打尽,他们很多人本就是翟让的旧将,如今人人皆知“影子刺客”杨虚彦就是李阀的人,是以当年的翟让之死可算是与李密和李阀都有联系,他们当然不愿意归附李阀了,不少人趁乱逃走、干脆就南下投奔了宋阀。
李密终于垮台,王世充乐不可支,李阀和宋阀都暗笑着捡到了便宜,然而获得最大声望的却是“扬眉吐气”的寇仲——除开宋师道在背后推动、不遗余力的大肆宣传以外,寇仲的草根背景显然给他添了无数好感分,使之一跃成为无数平凡人的励志偶像,风头之盛远盖他人。
可是这样一来,王世充自然就坐不住了:谁能忍受他手下的将领兵士们都奉另一个人为偶像呢?就连他的首席军师杨公卿也对寇仲赞不绝口……真是岂有此理!
“寇仲啊,你们听我的话,赶紧离开洛阳吧,我舅舅他绝对是不怀好意的,否则又怎会派我来拖住你们呢?”
见董淑妮整张俏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倒还真让寇仲他们颇有些感动。
所以寇仲难得好声好气地说:“傻妞儿,如果我们现在跑了,你舅舅难道会放过你吗?”
“我跟你们一起走啊,”董淑妮脱口而出,随即又蔫了下去,说:“唉不行呢,这回可不同于私奔了,携敌而逃,整个董家的人肯定都会被我连累的。”
“董大小姐总算有了几分成算,”宋师道温声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们会没事的。”
董淑妮立时瞪大了一双美眸,扑过去挽住宋师道的胳膊,娇笑道:“越大哥,你从来没对奴家这么温柔过呢,温柔的你更有味道……”
“哎哎,”寇仲一把将董淑妮拽开,无奈道:“我们这是在讨论正事吧,大小姐你能不能稍微顾忌一下……”
“顾忌你的心情么?嘻,奴家懂的,你吃醋嘛。”董淑妮十分犀利地戳中了“真相”,随即摆手道:“唉,我能帮你们的就这么多了,你们的武功都那么高,一定会没事的吧……恚脊治夷枪硬鹎诺幕稻司耍思易钐盅崴恕!
四个人大力施展“美男计”,劝慰又安抚,才终于送走了“这个也爱、那个也舍不得”的董大小姐,宋师道他们便关起门来细细商量了一番接下来的计划:王世充要对付他们那是肯定的,不过他们非但不乐意灰溜溜地离开洛阳,反而要闹出大阵仗来——让天下人都看到王世充过河拆桥,更让他的那些将领军师们对他产生不满,这墙角才算是挖到了极致。
“离开洛阳之后,你们可以去彭城试试运气,那边最近很乱,几乎成了无主之地,左右也没有什么强敌,更兼距离扬州很近,可以和竹花帮相互照应,颇适合作为养兵之地。”宋师道沉吟道,随即看向跋锋寒,说:“跋兄会和小仲小陵一起去的吧?”
“嗯,”跋锋寒微笑道:“左右我没什么事,还想和他们多多交流武功,就一起好了,宋兄你要先走一步了么?”
宋师道颔首说:“了空和师妃暄他们毕竟知道我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和我混在一起反倒会给你们添麻烦。”说着他站了起来,微笑道:“我现在就从密道出城了,等到王世充对付你们的时候,若有意外,你们也从密道脱身吧,宋阀的暗舵很多,不用在意那一个。”
“你放心,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寇仲闷闷不乐地说:“走吧,我送你。”
两人携手而去,跋锋寒本来也有心去送送,却被徐子陵一把拉住,他微微一怔,回首道:“你们如此毫不顾忌,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吗?”
徐子陵耸了耸肩,笑道:“本来也没打算瞒你啊。”
另一边厢,净念禅院内。
“妃暄,你的伤势还有碍否?”
这是一名看起来只若三十余岁的女子,容貌秀美脱俗,一身素淡的衣袍使她更显高贵和出尘,她当然就是师妃暄的师父梵清惠。
“徒儿已无碍了,累及师父担心,妃暄于心有愧。”
“你不需要有愧,你必须保持一颗通透的心为我静斋辅佐明主,种种他念皆如过眼云烟,无谓放在心上。”
“妃暄受教了,师父专程下山,可是有所指示?”
梵清惠浅浅地叹道:“宋阀行事出人意表,为师不得已要亲自入川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