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沿着石缝蜿蜒行走,无声的汇入湖水之中。轻风裹挟着花香,阳光追逐着草色,就连湖岸边素来肃穆的桦树,此时也显得柔情许多……
平静的湖面忽然冒出一个漩涡,然后噗噗几声,浮出了三个脑袋。
短暂的停滞之后,三人一起往岸上游去。他们拖着沉重的身体滴滴答答地上岸,把浸湿的衣服以各种怪异的姿势拧干,然后各自原地坐下调整呼吸,最后对视。
但始终没人说话。
上浮的时间无比漫长,水下昏暗无声的环境难免会给人一种时间都慢上几拍的错觉。此时来到岸上,对比就更鲜明了起来——暖洋洋的阳光萦绕周身,细碎的流水声仿若安魂,劫后余生的苏良竟想就此睡下。
潋滟波光,穷歌碧壤,百里晴空,万木葱茏——美景尽在。
攸悠散开马尾,长发垂下,她抬手去拧干。苏良看到她鬓发处那空落落的一缕,心却忽然被刺痛——明明是四个人下去,如今却只有三个人回来。虽然大家都缄默着不想提及,但是这沉郁的气氛,却还是让人窒息。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这里看起来并不是我们来时的地方。”攸悠疲惫的坐在地上,困意席卷而来,她强撑着眼。
“沿着湖岸走,好运的话很快就能找到回去的路。”符桐低声回答,嘴角的淤青着实显眼。
苏良瞥了他一眼,然后望向湖面。
……
溶洞里,他是眼看着符桐把那棕色的药丸喂给庄队的。
那时他天真的以为,庄严的平静是因为身体状况的好转……但是现在想来,那怎么可能!
致命的伤口,就算是仙丹也不会有如此奇效吧!那时的他,只是拒绝了判断,只往好的方面想。
其实,他没有怪符桐。
虽然他和符桐完全是两种人,但是他竟觉得自己能够理解符桐在那种情况下做出的决定。或许攸悠的愤怒理所当然,但是比起让庄队在痛苦中死去,或许早一点解脱,会对他更好。
难免,成为了杀人者。
……
阳光很快把衣服烘了个半干。三人整理了一下思路,决定往较高的湖岸走。一来,他们原本所在的地方就是一个高地势;其次,越高的地方看得越远,他们更容易找到回去的路。
就这样,一走就是半个小时。
希望看到的、熟悉的景色是一点没有,身边的树木倒是越来越密集,如果不是看符桐在前面走的坦然,苏良都会怀疑己方已在这丛林之中迷失方向。
“停一下!”忽然攸悠喊了一句。符桐闻声停下脚步,转过头,却发现攸悠的目光正在不远处一棵被蔓藤缠绕着的大树上:“那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说着,攸悠便率先走了过去。
的确,就像攸悠说的那样,这树干之上、藤蔓的遮掩下,有一个木牌被铁链拴在低处,而最重要的是,这似乎是一个路牌。
“……这写的是什么所?”木牌上用黑漆写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尤其是裸露在外面的部分,字迹几乎已经消失不见。攸悠盯着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让出地方,冲身后的两个人招了招手。
苏良凑到近前仔细查看之后,也只能摇头。牌子被侵蚀的太厉害了,别说字迹,就连板子本身都要烂掉了。苏良身侧,符桐也在看着这块小牌子,他同样看不清楚这几个字是什么,但是他却在小牌子的左下角,发现了一个醒目的黑色标记——它看起来好像是个字母组合,而符桐在看见这个标志的一刹那,愣了愣。
符桐的表情落在攸悠眼中,她立刻就晓得这货肯定是知道什么了:“这路标指的是什么地方?”
符桐伸出手指,轻轻地在标志上摩挲了几下,若有所思。
“怎么了?”苏良不由得好奇。
符桐又是沉默了许久,这才把手缩回来:“看来我们挺幸运。不管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所’,但既然有这个标志,就肯定是和‘那个’有关系。”
“……”苏良已经不想继续提问了,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个捧哏。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哪儿?”攸悠明显还在和符桐闹别扭,没好气的瞪了后者一眼,语气不善。被攸悠一瞪,符桐下意识的抿了抿嘴,扯得嘴角更疼了。
溶洞里攸悠那一下子,真的是一点都没留手啊!符桐在心里默默地叹息一声,也不说更多,如攸悠所愿的、简明扼要的回答道:“总之,这路标指示的应该就是姜博士此行的目的地了。”
……
向路标指示的方向走了没多远,就能够在杂草虚掩中分辨出一条石板小路。沿着小路走出桦树林,视野就变得宽阔起来。一条栈道徘徊在半山腰,而在对面的山林之中,一座白色的建筑物隐藏在白桦林里,山风吹过,惊起一群飞鸟。
“就是那个?”攸悠用手遮住阳光,远远的看了过去:“怎么看着像办公楼?”
“就是办公楼。”符桐并没有感到意外,又或者说,这就是他想象中的样子:“临时政府把钱都用在了军事上,像这样的研究所,一直都是很简陋的。”
“怎么又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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