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月汐怕是一时半会都醒不来的。”
昨夜月汐为他挡箭的那一幕太让人震动,也太触目惊心了,王季同一晚上没敢合眼,几乎是动都不敢动的守在月汐床前,直到孟惊羽又喊了他两遍,他才有些僵硬的转过脑袋冲孟惊羽点了个头,道:“我不饿,你们吃吧。”
说完便又立刻转回了头,看着月汐。
林世卿接过孟惊羽递过来的白粥,沉默片刻,忽然启口说道:“王钦,月汐是我身边的人,从小到大我待她亲如妹妹一般,无论府中是锦衣玉食还是麻布粗食,但凡是我有的,便都少不了她那一份,更是从未有过如此伤病,可如今却为了救你伤重至此,甚至悠关性命。此等救命之恩,你打算怎么报?”
王季同原本是不怎么敢看着林世卿说话的,即使说了,也是十个字的一小句话能顿上个三四次,可不知是因为月汐救了他的缘故还是听了林世卿的话的缘故,连林世卿对他这连名带姓的称呼都没注意到似的,只是稍微想了想后,便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跪到了林世卿面前。
“救命之恩季同无以为报,无论穆清兄是要季同将来做牛做马,还是要干脆拿去季同这条命,季同都但凭穆清兄吩咐,绝无虚言!”
林世卿哼了一声,将他拉了起来,又按在了旁边的座位上道:“你跪我做什么?要跪便自己找月汐跪去!只是可怜我家月汐如此待你,你这木头却已经是读书读得脑袋都转不动了!”
“啊?不是,我……”王季同张着嘴一脸茫然的将头转向孟惊羽,求救道,“于靖兄,我……”
孟惊羽叹道:“季同兄,你平日里可曾听过戏曲或是看过话本?”
王季同没明白孟惊羽是什么意思,便老老实实的答道:“不曾,我等读书是为了读先圣之言,承先圣之道,戏文话本皆非正途,对季同无甚帮助启发,是以不曾读过。”
林世卿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竟不知如何接口,心道:也不知王季同这“傻”得这么言之有物的性子等知道了身世、到了楚京乃至入了朝堂、袭了爵位以后还能不能一直保持下去。
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孟惊羽无奈道:“怕是世卿你真没说错,我看季同兄是真的读书读得脑袋都不转了——所以季同兄,你以后还是读一读戏文话本吧,至少你读了,今日便不至连我们说的什么意思都没懂。”
“罢了,”林世卿对仍是一脸茫然的王季同道,“你们两个的事情,自己做主吧,我掺和什么。只是你若是敢亏待月汐分毫,便最好提前想想昨日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王季同听了竟没有害怕,反是十分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道:“我绝不会亏待月汐姑娘的。”
话落,便又尽忠职守的回到床边当愣木头去了。
片刻后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王季同疑惑的回身问道:“可是戏文话本跟月汐姑娘对我的救命之恩有什么关系?”
孟惊羽好笑的回道:“难为你竟还记得!戏文话本上不是常有郎才女貌,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于是便以身相许的故事嘛!”
王季同这回懂了,大大“啊”了一声,从脖颈到耳朵,颜色一路飘红,转回身体的时候不知怎的,还从床边的矮凳上摔了个实在不怎么雅观、也不怎么像是先圣姿势的屁股蹲,他回头冲孟惊羽和林世卿二人干笑两声,而后晕头转向的一下没站好又将脑袋磕到了床柱上,连着“哎呦”两声,一时间扶凳子揉脑袋的倒是给他忙了个手忙脚乱。
林世卿见状憋不住捂着嘴呛咳了几下,好悬没把刚喝进去的粥再喷出来。
王季同听到身后咳嗽声仿佛也一同呛着了似的,立马咳得比林世卿还大声,直接将林世卿的咳嗽声盖了过去。
孟惊羽和林世卿相视一笑,几人紧张了一整夜的弦这才算是松下来不少。
孟惊羽见林世卿呛咳得脸都红了,便伸出手拍着林世卿的后背道:“慢点吃,着什么急?”
林世卿登时浑身一僵,放下碗筷抹了抹嘴,将凳子挪远了点:“先将月汐安顿在这里吧,她现在的伤口还没开始恢复,等稳定了以后再将他接回园子吧,我在这儿——”
孟惊羽听了个话头便明白了他想说什么,立马截口道:“安铭和刘经桓都是十分稳妥的人,我会多派些人手让他们俩带过来。”见林世卿还欲开口,孟惊羽快速的接着说道,“我在来之前便安排好了,等一会儿他们就会带人过来,轮班轮岗早晚不休,不会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