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山茶都差点看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扶了萧容悦进去。毕竟平日看惯了裴氏拉着脸说话,可没见过这样的她。
萧容悦可不是没经过事的人,见她这样也就一副病重虚弱的样子,道着谢回了软塌上坐下。
裴氏犹嫌不够,到她榻边坐下,问起三七与山茶用了什么药,请了哪位郎中,怎么不见起色的话来。
萧容悦也不答话,就在一旁半靠在软枕上听着,半垂着眼皮,活脱脱就是一个病得没了气力什么都管不上的人。
裴氏自个儿说了半天,见山茶与三七也都是木木地问一句回一句,多一句都不会说,一时气闷,索性作罢不再“关怀”下去了,开口说上了正事:“我今儿过来,是瞧瞧你,听说病得重了,实在不放心,再来还有件事要与你说。”
萧容悦声音低弱:“阿家有事请说。”
“府里有急事,急着要用钱,奈何公中一时没那么多现钱,要从铺子上折了过来又怕耽误了时辰,所以想着从你那陪嫁里先挪些出来,之后有了再填补给你。”裴氏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一桩很小的事。
萧容悦却像是吓了一跳,原本苍白的脸更是白得吓人:“府里出什么事了?竟然要从我的陪嫁里借钱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要不要我回娘家去借钱?”
她几句话把裴氏弄得尴尬又无语,好半天才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时要现钱去办事,用钱很是着急,等不得铺子里的钱折现送来了。”
她轻咳一声,看着萧容悦那副不问清楚不肯罢休的样子,只得道:“至多算是府里借你的陪嫁压箱钱用一用,之后再还给你就是了。”
现在要紧的是让萧容悦答应给钱,别的可以日后徐徐图之。
萧容悦接过三七送来的汤药端在手里,却是望着裴氏:“可借也得有个凭据,不然日后说起来如何说得明白?”
这下到裴氏愣神了:“你要什么凭据?”
娶回来的儿媳妇,陪嫁自然也都是杜家的,动用自家银钱要什么凭据,她说个借字也不过是遮掩遮掩罢了,这萧容悦怎么还真当是这么回事?!
萧容悦拿着小勺拨弄着汤药,嘴里吐出两个字:“借条。”
直到那张白纸黑字盖了杜家印鉴的借条送到萧容悦手里,裴氏还觉得心肝疼,若不是急着要用钱,她恐怕早就发作起来!
回去的路上,她扶着白芷的手,还气得直哆嗦,与林妈妈道:“瞧瞧,这就是商户人家教出来的,嫁进门了还敢跟婆母要借条,不过是用她些压箱银子罢了,还真当那些陪嫁是自个儿的了!”
“人都嫁进杜家了,身上的衣,口中的食,样样都是杜家的,难道她还以为能自个儿私藏了!”裴氏越说越生气,“待这次事办妥,三郎去了长安,我有的是法子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