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仲秋了,府里连酥饼都没准备,难不成也不过了?”
裴氏气得咬牙:“她算个什么?乐户贱籍女,能留她在府里给口饭吃已经是宽厚了,还敢挑三拣四!”
“燕窝羹!她算个什么,玩意儿都不是,也敢要吃燕窝羹!”
她指着柯大嫂子:“教人去告诉她,这府里还是我说了算,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话音未落,外边就有人轻笑一声:“什么事把夫人气成了这样?一早就动了肝火。”
小婢女扶着位身形袅娜的年轻娘子进来,一身宝锦花缎面束胸襦裙,荷叶青如意团花襦裳,露着丰腴的胸脯,雪白圆润的脸上似笑非笑,到了裴氏跟前行礼:“夫人,婢来给夫人问安。”
裴氏不见她倒罢了,见她越发怒火中烧,瞪着她:“你来做什么?”
来的正是戴姨娘,她笑着道:“是郎主吩咐婢来的,这几日送去院子里的饭食都不合郎主胃口,怕是大厨里躲懒,吩咐婢来与夫人说一说,今日里不要例食,要新鲜的丁香淋切脍,再要现做的云梦肉,要切得薄薄的,配上一碟子稠的梭巡酱。”
她说着,又抿了抿嘴:“说起来,这个月的月钱到这会还未送过去,莫不是妈妈们忘了?”
她一点也不怕裴氏,哪怕瞧着裴氏的脸色铁青,也是笑盈盈说着,等着裴氏开口。
裴氏忍了又忍,才没有把手里的茶碗掼过去,把她那张脸砸个稀烂。
不行,她还不能发作,这个贱人是听杜奎的话来的,自己就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落了杜奎的脸面,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
她转头盯着柯大嫂子:“厨里还有多少银钱?”
柯大嫂子没想到会夹到这一妻一妾的争斗里去,心里叫苦不迭,还只能老老实实回答:“不到二缗钱,还有小半月的光景……”
裴氏冷笑一声转头:“你可听见了,要吃可以,拿银钱去大厨里,要什么都有,不然就只能吃例食,我这房里也是一样,谁也别想例外。”
戴姨娘也不是好打发的,转头就问柯大嫂子:“从前也没有这样苛刻,各房各院子想吃什么也能点上一两个,如今连郎主都不能安排了,那些银钱都去哪了?难不成是你们贪墨了?”
柯大嫂子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苦着脸:“姨娘可不敢这么说,婢等在大厨里这些年了,哪里敢有贪墨的心思,都是老老实实当差办事,绝不敢有二心。”
裴氏讥讽地看着她:“如今府里都是什么境况了,还得养着些没用的废物,自然是越发艰难。”
她实在不想再看见戴姨娘那张脸,摆摆手:“你回去安分守己待着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说罢便继续问起管事妈妈们话来,理也不理戴姨娘,更让白芷送她出去。
戴姨娘气得一张俏脸发白,愤愤看了一眼裴氏,只能转身要走,却见小婢匆匆进来:“夫人,林妈妈回来了……”
裴氏顿时惊喜地坐直了身子:“人呢?在哪?那些货物呢?换了多少银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