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奎听到提起这个,脸色便不好看:“她哪里有这样大度,将陪嫁死死抠在手里,一分也不肯往外拿!”
“是兰娘的陪嫁,她把压箱钱都拿出来了,剩下那些她自己留着。”
戴姨娘抿嘴笑了笑:“大娘子还是心地实在,看不得一家子如今的处境,连陪嫁都拿了出来。”
杜奎叹气:“也是现在不景气,不然也不会让他拿了陪嫁出来,不过终究是养她这么大,就是拿出来也是应该的。”
戴姨娘盘算了一下,却是暗暗冷笑,说是压箱钱也不过只剩下一二百缗了,先前在姜家杜兰就花去了不少,哪里还有什么剩下的。
她从杜奎怀里出来,赤着足踏着地毡去斟了茶过来:“郎主,妾有一言,不得不说。”
“咱们家如今这处境实在是为难,就算是大娘子拿了压箱钱出来也是杯水车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得好好盘算如何才能生财有道,在长安立足兴盛起来。”
这话杜奎倒是听得入耳,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是在想这件事,不能如此拘束在这个小宅子里,咱们是江宁杜家嫡长房,决不能如此屈就。”
他望向戴姨娘,眼里有了几分满意:“那你可有什么主意?”
戴姨娘目光闪了闪,轻声道:“这还得出去瞧一瞧,让人好好打听打听,有什么好的买卖营生。”
杜奎点头:“你让人去办,若有好消息就与我说。”
“可是这本钱……”
杜奎大手一挥:“无妨,兰娘的陪嫁里还有不少东西,折现了就有了现钱,她会答应的。”
宅院的西边厢房里,裴沅扶着肚子坐在榻席上,却是眉目不展,连连叹气,银锦端了汤羹上来:“娘子这是怎么了?郎君去了隔壁房里,说是一会便会过来。”
裴沅横了她一眼,吓得她一个哆嗦,连忙道:“姨娘,是婢错了。”
裴沅这才道:“不是为了表兄,是为了这肚子里的……”
银锦吓一跳,忙问道:“可是肚子不好?要不要请郎中?”
裴沅摇头,满脸难过:“你是个傻子,这肚子里的……是吃了那药才有的。”
银锦不明白,上前看了看,低声道:“可是如今不是有了吗?郎中瞧了都说有了,必然不会错了。”
裴沅苦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是有了,可这孩子却不好,姨母送来的信上说,这药吃了很快便会有孕,只是孩子却未必是好的,先前有几户妇人用了药,生下来的却是痴愚,我觉着我这个也是……”
银锦年纪小,哪里见过这些事,吓得脸发白,手脚战战:“怎么会呢,娘子这可怎么好,这孩子可是郎君的长子,若是……”
杜霍留下裴沅,还如此纵容她顺着她都是为了这个孩子,若是个痴愚,那该如何是好?
裴沅咬咬牙,扶着肚子:“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先这样了,待郎君去见了姨母,我再求姨母替我出面,让郎君扶了我作继室,这孩子就算没了也无妨。”
她是世家娘子出身,有姨父与姨母出面,就是扶了正作继室也说的过去,表兄对她有情义,又有这孩子,一定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