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叹息连连:“只盼着不会再被卷进去。”
淮南侯府,夜色里西院厅堂里一片灯火通明,婢女婆子们都提着心站在门外不敢出声,等待着里面的吩咐。
程峰脸色铁青坐在榻席上,盯着面前瑟瑟发抖的管事程仁:“你说刘管事不见了?那么大个活人不见了?”
他是带过兵的人,眼神里自有股煞气,程仁哆哆嗦嗦地回话:“昨儿一早就没在庄子上了,庄头只当他是进城来府里了,也没有多问。”
先前刘管事去的时候是夫人毛氏亲自吩咐人送去的,又是吩咐庄头好好照顾,庄头哪里敢为难他,自然也不好多问,谁想到……
程峰眼中厉光一闪而过:“让人去查,我便不信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了,总会有个去处!”
他要知道是谁在背后如此处心积虑地构陷他!连他府里一个走了大半年的管事都笼络到了手里,转头回来设局害他!
一旁的毛氏已经坐立不安,心里一片惶惶,她知道程峰这是动了大怒了,先前他吩咐了无论如何这段时间不能与西北有瓜葛,她却悄悄留了下了刘管事带回来的东西,也是一时贪心,舍不得那些上好的珠宝与马匹,如今却是成了府里与龟兹私下往来的证据,可那明明是刘管事带回来的……
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求救般地望向坐在上席的程老夫人,这件事她可是与程老夫人说过,老夫人也说留着,如今出了事不能让她一个人担着。
只是坐在程峰身旁的程老夫人面色寻常,垂着眼拨弄着手里的佛珠,一言不发,好似不曾看见毛氏哀求的眼神一般。
把程仁打发了出去,程峰这才看向毛氏:“先前我是如何吩咐的,你为何要收下刘管事带回来的那些?”
毛氏心里一片乱糟糟,低声道:“刘管事从前便很得公侯信任,又是府里的老人,奉命去安西这许久,如今回来了,带回来的东西也是府里套了银钱的,我只当……”
程峰冷冷望着她:“为何不与我说,私下里作主收了这些,如今又要怎么交代?”
毛氏看着他冰冷的样子,又瞧见一旁泥雕木塑菩萨一般的程老夫人,心中一股子委屈涌上来,掏了手绢掩了眼:“公侯怪我,我不敢辩白,我也是一时糊涂,想着府里能得了好,也不是留给我一个人的,如今坏了公侯的大事,还请公侯责罚。”
她没有说出程老夫人来,也知道程老夫人是不会认的了,她只能一个人认了,但咬得发白的嘴唇,紧紧攥着衣袖的手,却是暴露了她心里的不甘。
东院里,程漠对着棋盘轻轻落子,富贵放轻了脚步进来:“大理寺有消息,明日怕是要来府里查问。”
程漠淡淡道:“过了这一夜,查不出什么来的。”
他那叔父可不傻,一夜的时间足够掩盖一切了。
富贵皱眉低声道:“难道就这样作罢?”
程漠一笑:“他去不了西北了,就是什么也查不出来,陛下才不会放心他去。”
一切已成定局,这一次虽然不能真的拉了程峰下来,却能让女帝对他多了猜疑,让他去不成西北,那便不算白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