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公主府,也已营造,礼部已择定了佳期,方继藩的父亲不在京,因而,这操办之事,就必须得有长辈做主。
方继藩思来想去,找到了张懋。
张懋有经验。
人家一年祭十几次祖宗、天地,列祖列宗和天地都能祭祀,还没有弄出什么差错,这说明啥,专业啊,张懋也不是吹牛,这等礼仪方面的事,问他,算是问对了,张懋操办的很讲究,一丝不苟,让方继藩一下子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原来这里头,有这么多名堂啊。
“好好学着吧。”作为长辈,张懋几乎代替了方继藩他爹的功能,所以这一次大礼,比祭祀要开心一些,喜庆啊,他接着对跟在自己后头,一脸求知若渴的方继藩道:“往后,你成了驸马都尉,将来,也要学老夫一般,独当一面,为天家祭祖,这大婚的采纳问吉之事,其实和祭祖是一样的,学好了,下辈子有用。”
方继藩道:“我才不学,我有脑疾的。”
“你这孩子。”张懋想动手打人,突然想到,这是别人家的孩子,忍住了,突然他开始怀疑人生,是啊,自己为何就没有脑疾呢。
一切都很顺利,过了几日,宫中便来了人,为首之人,竟是萧敬,可见这宫中的规格之高。
萧敬笑嘻嘻的道:“都尉,又是好些日子不见了,咱甚是挂念着你啊。”
方继藩道:“不知公公来此,所为何事?”
萧敬笑嘻嘻的道:“当然是大婚的事,咱奉旨,送人来了。”
“送人,送啥人?”方继藩有点懵。
萧敬身子一侧,后头,竟有一顶小轿子。
方继藩眼睛放光。
公主殿下来了。
可帘子掀开,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方继藩一头雾水。
这女子,只是面色有些姣好罢了,年纪有点大,面带羞涩,眼睛有些红,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方继藩错愕的看着萧敬,萧敬耐心的道:“试婚啊。”
“……”
方继藩懵了。
这个也可以试?
虽然上一世,先上车后补票,蔚然成风。
可是,这个时代,却有这样试的?
看着那女子,方继藩明白了。
其实试婚制,本就是从明朝开始的,有一个说法,是说从万历年间开始,说是万历皇帝让太监冯保负责帮永宁公主选驸马。冯保在收受巨额贿赂之后,选择了一名得了痨病的富家子弟梁邦瑞当驸马。婚礼当天,梁邦瑞咳嗽吐血,冯保还圆场说是见红吉兆,结果公主嫁了不到两个月,驸马就死了。
永成公主就守了12年的寡,到死都还是清白之身。自此以后明朝就偷偷开始有了试婚这个规矩。
也有一说,这个规矩,是从太祖高皇帝时便开始。
可现在看来,好像……还真是老朱家的传统啊。
在成婚的前几日,先送一个女子来,嗯,试一试驸马咋样,省得公主殿下上错了车,去了幼儿园。
方继藩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以不试吗,我觉得这样不好,何况,这宫人,若是试了,以后怎么安排,她也是要名节的。”
方继藩大义凛然,这等事,他不接受。
萧敬乐了:“都尉就别扭捏了,您是什么人,宇内皆知,何必要如此呢,杂家走了啊,明日,来接人,到时此女接回去,还要查验的。”
方继藩心里咯噔一下,真试?
看着那垂泪的宫人,几乎可以想象,此等宫娥,入宫之前,定是处子,她十之八九,还指望着自己将来得以遣散出宫,能寻个好人家,这时代的人,将这个看的极重,若是试了,岂不是害人一生?
何况,这宫娥怕是已二十有六七了吧,我还是个孩子呀。
方继藩扯住萧敬道:“说了不试便不试,你啰嗦什么?”
萧敬这才知道,方继藩并非是开玩笑,倒是严肃起来:“这是宫中的规矩,不试,便不可下嫁,都尉能不能不要这么墨迹,咱千辛万苦来,你不试,难道让咱试,咱若是有本事试,也就试了,可咱不能,也不敢啊,好了,别闹,乖。”
方继藩道:“这是陋习,我不喜欢。”
萧敬乐了,陋习……方继藩这家伙……挺有一些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