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尖细的嗓音像一把刀子从光滑的陶瓷面上刮过一般,让人身上忍不住就要起一层鸡皮疙瘩。
叶静璇心下一沉,脸上的表情微微凝固,就连管家,也讶异地抬起头看向宣口谕的太监,发现自己多有失礼,才忙又把头低下。
“臣媳遵旨。”叶静璇敛起目光,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刚站起身来,太监便伸出手,朝着门口做出了“请”的手势。
流云还没反应过来,很是惊讶地疑问道:“莫非这就要进宫吗?”
管家轻咳了一声,意在提醒流云别忘了上下尊卑的规矩乱发问,道:“方才公公说了,即刻出发。流云,你侍候好王妃,这便随公公入宫吧。”
管家心中也有颇多疑问,但因为知晓皇命不可违,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萧远到这时还未回府,王妃却又被宣进宫去,心中不免愈发忧虑起来。
莫非,宫里出了什么事吗?
“有劳公公。”叶静璇也知道,皇上口谕宣她入宫,定然是不可耽搁的,便朝流云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可以,便往门口走去。
流云的目光停留在叶静璇的衣襟处,这才想起她今日的着装寡淡了些,忍不住道:“小姐,既然要进宫,真的不用先换身衣服吗?”
叶静璇还未回答,宣口谕的太监目光便看向了流云,幽幽的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不满。流云不禁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把头低下,不敢再多言。
叶静璇注意到太监的目光,心中的疑虑越发多了,却不作声,只安抚地拍了拍流云的手。
“萧王妃,别再耽误时辰了,随奴才入宫吧!”
叶静璇微笑不语,抬起脚步朝厅外走去,流云连忙跟上,小心搀扶着她,生怕她出什么岔子。
到王府门口时,家丁早已备好了软轿,流云扶着叶静璇上了轿子,脸色还是有些惊慌。
管家站在王府门口,看着两人上了轿子,眉眼间终于浮现出一抹焦急。
待轿子走远了,管家才转身快步走进府内,直到走到前院外的小道上,才抬眼看了看天,以不大不小的声音朝着空气道:“速速去寻王爷,告知此事!”
管家的话音落下,并没有人应答,只是前院里种着的一颗树上发出了些许轻微的响动,似是鸟儿扑棱翅膀飞起发出的声响。
管家听到动静,眸中的焦急褪去了不少,而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迈步朝前走去。
此时的萧远正在御书房内,低着头站在桌前,神情是少有的严肃。书桌后坐着的皇上却是面无波澜,提笔批阅着奏折,仿若御书房内并无他人。
自下早朝以来,萧远已在此站了快两个时辰了。
今日早朝,针对梁城旱灾,难民涌入一事,霍凡发表了不少言论,萧远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听着,却忽然听到霍凡把话头对准了自己。
当朝皇帝所生的七个皇子,除了良妃所生的十二皇子还未及弱冠,其他的皇子,无论是封了王爷,已经前往了自己的封地的,还是在京中领了差事在职的,都已经有了平日里要忙的事情,唯有萧远,有了封地却被禁足于京城,成了闲散王爷。
霍凡正是点破了萧远在朝中没有差事的事实,而顺势地想要将解决难民问题的差事扔给萧远负责。
历代以来,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但凡出现了大批的难民涌入京城的事情,解决起来往往都是苦差事,妥善处理不足以请功,出了岔子却要定会论罪。
萧远心里很清楚,这便是霍凡对他的报复。
但萧远没有想到的是,皇上居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似乎早有这个打算。散朝以后,便以要与他讨论难民问题的由头召他来了御书房,却是生生两个时辰没有对他说一句话。
萧远心里了然,身为皇帝亲信的霍凡,怕是已把他父女二人在萧王府吃了苦头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了。
萧远正想着,许久一言不发的皇帝却忽然停下了笔,开了口。
“萧远,你觉得朕,是一个怎样的皇帝?”
萧远目光一顿,有些诧异皇帝问的问题,抬眼却正好对上了皇帝犀利如鹰一般的目光。
“父皇英勇开明,将天黎国治理得井井有条,愈发昌盛,在儿臣心中,乃古今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萧远滴水不漏地答着,内心却不由得警觉起来。
皇帝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他实在还想不到,但这个问题不易回答,他却清楚得很。
对当朝皇帝做评价本就是令人为难的事情,过誉有谄媚之嫌,敷衍则容易触怒龙颜,而批判,更是大忌。
皇帝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却是一挑眉:“如此说来,你对朕的决策也应当没有什么不满了?”
萧远猜想,皇帝也...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