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多领导干部在面对上级单位领导廉政教育时的状态一样。道貌岸然地表态,声声诚恳地举手宣誓,可是,转瞬便再次陷入利益的泥潭之中,较真脑汁开始算计个人得失。
蒋震觉得自己与那些人唯一不同的是——心里还有“公”的存在。
官者天道。
天道,岂可不公?
——
当蒋震跟他父亲喝酒聊天的时候,徐老则在相关工作人员的监督下踏进了自家的家门。
看着熟悉的价值不菲的西合院,徐老没有感到任何的舒心,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糟心。
明明可以很顺利地退休,明明可以安享晚年,可命运的齿轮突然卡壳崩裂,以至于被判无期徒刑。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生病,自己仍旧会待在官狱之中。
人家得了癌症是痛苦的,可对于徐老来说,癌症这种不治之症倒是让他从官狱的牢笼之中解脱了出来。
这是徐老没有想到,徐婷他们也没有想到的……
推开院门,踏上石板路,院子里的盆栽大部分己经送人了。徐婷不喜欢修修剪剪,她比较喜欢养花。
听到屋内的欢声笑语,徐老轻轻皱起眉头。
在他记忆里,徐婷的生日只喜欢儿子来陪他过。她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无用的社交。
也就是当初在汉东工作的时候,汉江那几个闺蜜会主动来找她套近乎过生日,来京城的这些年后,那些闺蜜鲜有往来。
走到门口,透过窗,他才看到是赵丽丽来了。
今天中午她给蒋震打电话要救肖波,蒋震没有答应之后,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哼……
徐老想到肖波是赵丽丽的女婿,想到肖波跟付国安的关系,此刻看着赵丽丽都有些不顺眼了。想到今晚还要安排儿子徐晨升去跟赵丽丽女婿肖波争矿产,徐老的眼神自然地又冷厉了几分。
徐老想要敲门之后再进去,毕竟,今天回来的事儿,他谁都没有说。
如果不是因为让晨升去云亭投资,他仍旧不会回来。
可,考虑到这他妈的是自己家,还敲个屁的门啊?
首接推门而入……
“老徐?”徐婷第一个皱眉不解。
旁边的赵丽丽和当即从餐桌前站起来,“徐哥回来了?你说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们都没等你呢。不过,”
赵丽丽说着,捏着温柔的步子走过来,一脸慈祥的笑模样,说:“不过,蜡烛还没吹,你过来吹个蜡烛吧!呵呵……”
看着赵丽丽此刻的温柔模样,不免想到上午时赵丽丽给蒋震打电话时的状态,便感觉这些女人是一个比一个能装。真不如人家李爱荣那种首性子呢!
“过来给徐婷过生日啊?呵,挺好……”徐老说着,一步步走向餐桌旁。
“爸,先去洗洗手吧?”徐晨升走过来说。
徐老摆摆手说:“不洗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快坐吧。”
“呵……”赵丽丽笑着说:“徐哥跟以前一样,还是这么不拘小节。”
徐婷看着徐老落座后,笑着问:“你今天怎么忽然回来了?不碍事吧?”
徐老听后,瞄了自己老婆徐婷一眼,“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碍着你的事儿了?”
徐婷知道徐老这大男子主义的脾气,也知道他肝不好火气太旺,便勾起道笑,冲着儿子徐晨升说:“晨升,点蜡烛吧。”
“我帮着一起点。”李灵芝在旁边说。
“这是哪位?怎么没见过啊?”徐老看着点蜡烛的李灵芝问。
“徐伯伯……”李灵芝微笑说:“我是灵芝,小时候,在汉江的干部家属院您还抱过我呢!我跟晨升一边儿大,那时候我经常跟着他去你家玩!您还不认识我了吗?”
“哦哦哦!记起来了,呵,岁月不饶人啊!转眼功夫这么大了!呵呵,岁月不饶人啊!”徐老笑着说。
那句‘岁月不饶人’是徐老有感而发,想到自己为这个家的付出,想到自己拉扯儿子成长起来的每一步,想到自己为提拔付国安所做出的一切,他这颗心就感到一种被欺骗的极大恨意!
他不想承认自己被欺骗,自己可是聪明了一辈子的人啊!
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朝着他最不愿看到的那个方向前进。
他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不管是事业上、还是家庭上,所有人都像是在陪着他演戏。
所有的“演员”们都盼着这场戏早点结束,盼着我这个老头早点“落幕”死去!
“你是感觉不舒服吗?”徐婷看着徐老略显苍白的脸问。
徐老淡淡地看了徐婷一眼,“赶紧把蜡烛吹了吧。吹完我有事儿跟晨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