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花九仰头注视着高高悬于朱漆大门上的匾额,长长吐了口浊气。
有些事终归变了样。
义父走后,他跟六哥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毫无芥蒂。
裴锦瑶看了半天白戏,笑着走到马车前,唤道:“九爷!”
花九循声望去,女孩子身穿官服外披灰鼠皮斗篷,脚踩厚底靴子,头上扣着顶大大的幂篱。
“裴、裴神机使?”
是裴神机使吧?花九有点拿捏不准。
“九爷清减了。”
隔着薄纱,花九略显苍白的面色仿佛蒙上一层水雾。桃花眼里透着浅浅的疲惫。
这就叫心病难医吧。
裴锦瑶暗自喟叹。
燕凰玉将其他义兄弟送去采玉,唯独互留下花九。但花九好像并不开心。
“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花九含笑垂下眼帘。
从前那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花九仿佛随着明匡伏诛一同葬送了灵气。面前这位小小年纪的花九爷眼中有着淡淡愁绪。
“九爷大好了吧?”一阵疾风吹过,薄纱紧贴在裴锦瑶脸上,结了痂的牙印儿凸显出来,花九失声道:“裴神机使伤的这么重?”
他只是听说裴神机使斩妖除魔伤了脸,没想到这般严重。
裴锦瑶面沉似水。
怎么就严重了?她有药!有好药!再涂几天掉了痂就跟以前一样漂亮了。
不!比以前更漂亮!
老文上前一步,笑着对花九说道:“太医给裴神机使配了药膏,过个三五天就能痊愈。九爷不必担心。”
花九意识到自己失态,忙顺着老文的话头下台阶,“是是,太医们各个医术精湛。”
裴锦瑶不想跟花九说话了。她朝老文使个眼色。
隔着薄纱,老文仍准确的领会到裴锦瑶的意图,“九爷……”
刚起了个头,小探子一阵风似的跑到花九面前,“九爷,督主请您进去。”眼风一瞟看到裴锦瑶也在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露出笑脸,点头哈腰的对裴锦瑶说道:“裴神机使您请进……”
倒也不是小探子看人下菜,一来神机司就在隔壁离得近,二来阿发和老文都是东厂的人,督主的婢女云春现而今也在神机司伺候。小探子就没拿裴神机使当外人。
花九心里却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六哥当上督主没有提携他也就罢了,可他在东厂的地位竟然不及裴三……
花九强压下不满,昂首步入东厂大门。
老文抬眼看向裴锦瑶,“裴神机使……您……”
他们裴神机使没想进去见督主,都怪这小探子看不出个眉高眼低。老文瞪圆眼睛睖了睖小探子。
小探子回以憨憨一笑。
老文顿觉胸口遭到重锤。这又是个棒槌!
裴锦瑶拢紧斗篷,朝花九道:“九爷先请。”
花九让都没让,迈步就走。
老文在一旁陪着笑脸,“九爷请,九爷请。”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不用问也知道,九爷这是恼了他们裴神机使了。
裴锦瑶以为花九是在气她撂脸子,也就没有深想。
燕凰玉对着桌上手谕眉头紧蹙。眼下他尚未理顺东厂内的一应事务。仪风帝又让他给太子俶挑几个得用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