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不是裴神机司断言佘大人是名臣,他肯定以为裴神机使存心看笑话。
“没、没死。”冯嘉讪讪笑着,“就差一点点。”
裴锦瑶神情肃然,“所以说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
“是是,您说的都对。”冯嘉掏出纤尘不染的白帕子擦擦脸,“是这么回事。沈阁老着人送了些酒菜给佘大人。可佘大人动都没动,只用了些牢里的粥水就睡下了。那些酒菜被狱卒分着吃了,结果就……”
裴锦瑶眉梢都没动一下,沉声问道:“死了几个?”
“五个。”
“沈阁老送的酒菜够五个人分?啧,我就说他老人家是个大方的,被我说着了吧?”
这就不是大方不大方的事。
冯嘉吞了吞口水,“陛下得了信儿,立马把沈阁老叫到崇贤殿问话,那什么……酒菜是在仙歌楼定的。”
裴锦瑶冷笑,“所以,陛下以为是我主使的?”
冯嘉连连摆手,“不不,裴神机使误会了。陛下从头至尾都相信您。这事儿尚未公之于众,陛下命燕督主暗查。”
“嗯,我相信燕督主会还我和仙歌楼清白。”裴锦瑶唇角抿成一字,“准是晦气星栽赃嫁祸。”
冯嘉颔首,“是,陛下也是这么说的。姓徐的记恨佘大人,便想出这条毒计一石二鸟。”
“岂止一石二鸟。倘若佘大人用了酒菜,我大夏就少了一位可用之臣。而神机司没了我裴神机使,京城不就任由他徐家为所欲为?到那时,只怕陛下也……”
“裴神机使所言甚是,万幸佘大人不贪嘴。”光是想想就一阵后怕,冯嘉额头又冒出热汗,他拿帕子好一通擦。
“可不是佘大人不贪嘴。而是我算到他有此一劫,特特去天牢叮嘱一番。”裴锦瑶松开眉头,“听人劝,能保命。佘大人是个好的,我劝他就听,所以……不会死。”
裴神机使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是不是在说他不听劝?冯嘉默了默。裴神机使说的他都照办了,脖子上还挂着平安符呢。或许,是另一层意思。
“原来是裴神机使的功劳。待会儿我一定向陛下如实回禀。”
“有劳冯寺人。小裴不敢居功,只求能为陛下分忧。”裴锦瑶自嘲一笑,“您瞧着好了,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早晚走漏风声。”
冯嘉低低应了声“是”。天牢并非铁桶一块,安插几颗钉子进去不是什么难事。
“裴神机使无需担忧,此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但愿如此。”裴锦瑶给冯嘉斟上热茶,“您喝点水润润喉。”
冯嘉笑着道谢,“裴神机使别忙活,我坐坐就回宫了。”
“您去过东厂了吧?”裴锦瑶眼风一扫,看向云春。她肯定看到冯嘉从东厂出来,却提都不提。
“是,去过了。陛下特特写了道手谕给燕督主。”冯嘉喝口茶,安慰道:“裴神机使放宽心,燕督主看在你的面上也不会为难令尊。”
对啊。若是趁燕六去仙歌楼查问,暗中让小耗子望上一眼……应该可以吧?
裴锦瑶眼角余光瞟向闷头磨丹砂的山鼠精。
山鼠精似有所感,仰起头看向裴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