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在脸上阴云密布。
老文暗自叫苦。裴神机使继续再说下去,他真得好好想想如何把鄂国公给骟了。
回回跟裴神机使出门他都互提心吊胆。反正等阿发养好了,他就窝在神机司哪都不去。
裴锦瑶满目诚恳的与鄂国公对视,“商公摊上天象异动了,您是当主子的,一定会护着商公吧?”顿了顿,赧然一笑,“瞧我说的什么傻话,您与商公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怎会弃他于不顾呢。”
鄂国公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嘴唇轻启,还未发出声音,裴锦瑶又道:“此番我厚着脸皮到您府上叨扰,就是专门告诉您这事来的。身为神机使,当以斩妖除魔,护佑百姓为己任。在我眼中,不分贫富贵贱,皆是生命。”垂下头,轻轻叹息,“您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我……就是直爽,率真。学不会勾心斗角,蝇营狗苟。跟这官场简直格格不入。”
鄂国公隐在袍袖下的手紧紧攥成拳。
好个学不会勾心斗角,蝇营狗苟的裴三!
她先是咒商在,后又暗讽他屠杀元氏族人。偏偏还打着观星的幌子,反话正说。
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鄂国公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暴脾气。相较而言,商在性子还算温和。他用眼神安抚鄂国公,转而对裴锦瑶道:“裴神机使可有化解的法子?”
“当然有。”裴锦瑶莞尔一笑,“用旁人替代就好。”
商在觉得好笑。裴三从进门到现在都是在瞎说一通。国公爷先前还对她青眼有加。这回国公爷应该看明白他跟裴三谁才是真有本事的那个了吧?
“用何人替代?”鄂国公冷冷追问。
“当然是跟商公差不多分量的啦。就从跟国公爷出生入死的将军里头挑一个好了。”裴锦瑶拿起啃了一口的带骨鲍螺接着啃。
商在质疑道:“用人替代就是要旁人替我去死。裴神机使不是以斩妖除魔,护佑百姓为己任吗?您怎能如此轻贱人命?”
裴锦瑶匆匆把带骨鲍螺吃完,拂掉嘴边的点心渣,“轻贱人命的不是我,而是国公爷。国公爷想要救您,就得用命抵命。反之,国公爷不想救您,那就由着您去死。从头至尾,有权决定生死的都不是我。不过,商公非得诬赖我,我也没办法。好人难做,好神机使更加难做。唉,我小裴就是太过刚直,才贸贸然来与您说这些有的没的。其实,我本不该来的。泄露天机太多,会夭折呢。”
鄂国公攥成拳头的手轻轻颤抖。
裴三是来离间他与商在的吗?商在跟随他多年,岂是裴三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拙劣而又稚嫩的计谋在他眼中不值一哂。
裴锦瑶站起身,“下官言尽于此,您二位慢慢商量。”抱拳拱手刚要说告辞,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食指向上一指,“您二位不知道吧,近来出了一颗晦气星。”
鄂国公和商在面面相觑。
扫把星他们就听过。晦气星是个什么玩意儿?
裴锦瑶抖着肩膀,笑的贼兮兮,“不知道也没事,很快就能收着风儿了。”说罢,抱拳拱手,“告辞,告辞。您二位千万留步,千万别送,我认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