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鼠精抿着嘴笑。
老文手里拧着热巾子对山鼠精道:“裴神机使出去这趟收了个老徒弟。”
“是啊?”山鼠精诧异极了,“谁这么有福气?”
小密探把它拽到边上比比划划,嘀嘀咕咕。
裴锦瑶擦净手,捏起热糕咬了一口,问老文,“万道长他们说了什么没有?”
提起这茬,老文有些犹疑。他去给万老道解定身诀,郑火他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说什么“裴神机使架子大随便派给阉人出面,是轻贱是怠慢。”
总之没有一句能听得入耳。
这些年他受了不少冷言冷语。一开始会难过,渐渐也就惯了。但凡他有的选,肯定不会净身做阉人。既然米已成炊,木已成舟,唯有自己开解自己。
可是,今天郑火等人说的那些话,还是揭开了他深埋在心底的伤疤。
“您管他们说什么呢。”老文给裴锦瑶斟上热茶,“反正他们技不如您就是了。”
裴锦瑶挑眉追问,“小秋子没帮忙说话?”
孙秋月那般圆滑的人,怎么会不出声?但他无非就是和稀泥,两边都不得罪。
老文不语,裴锦瑶冷哼道:“小秋子还没正式拜入我门下,就敢欺师灭祖了?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正跟小密探咬耳朵的山鼠精听了这话抬起头来,抿唇看向裴锦瑶。
裴神机使是在说它么?
小密探拽拽山鼠精衣袖,“不是说你,是说小秋子。”
“哦,孙秋月啊。”山鼠精点点头,“七十二道观没一个好人。”
话音刚落,肩头挨了一巴掌。小密探称赞道:“你是个精细的。”
“我都是跟您学的。”山鼠精满脸谦逊。
小密探眼珠儿转了转,往山鼠精身边凑了凑,笑容亲和,“小耗子,我问你,那天你为什么往云春裙子底下钻?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慌不择路啊?”
该来的总算来了!它就知道阿发领班不把这事弄明白不会死心。山鼠精缩着脖子,侧身抵在墙上避开小密探的视线,“我一个外地来的妖精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小密探目光微凝。小耗子能耐见长啊。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瞎话。
正想软硬兼施继续套话,有人拍响了神机司的大门。
山鼠精嗖的一声窜出去,“小的去开门。”
等不多时,山鼠精将孙秋月带到书房,“裴神机使,小秋子求见。”
小秋子?孙秋月望望裴锦瑶再看看小密探和老文,重重吐口浊气没有反驳。
“师、师父……”
真够别扭的!
小姑娘手里捏着吃剩一半的热糕,眉宇间隐约透出稚气。这就是他刚刚认下的师父。孙秋月唇角微坠。为了能比梅若甫高两辈儿,他也算豁出去脸面了。
裴锦瑶连个眼风儿都不给他,继续吃糕。
糕好香。孙秋月吞了吞口水,躬身道:“小徒秋月拜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