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高悬的心在这一刻放下,“奴婢以后必定更加尽心侍奉陛下。”
话音落下,雷声轰隆在崇贤殿上空响起。吓得冯嘉膝头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方才他说的话虽然不是句句属实,但……勉强算是没什么出入。他伺候仪风帝多年,岂会不知自家这位君王本性凉薄。可是再凉薄都好,没有仪风帝就没有他在深宫中的体面。
别人可以今天投靠刘俶,明天示好刘仹,唯独他不能。这一步如果走错,他就两头不到岸,落不着好处反而惹得一身骚。
即便他有私心,老天爷也别用雷劈啊。吓死人了!
冯嘉定定神儿,想要说点什么把天打雷劈这茬儿遮掩过去。可巧小黄门来报“燕督主求见”。
仪风帝沉声道:“宣!”
燕凰玉好似雨后青竹昂首走进殿中。许是因为哭过,双眸微微泛红,行至殿中跪下行礼。
仪风帝摆摆手,“免了吧。坐下说话。”
冯嘉也给燕凰玉端来菊花茶? 便退至一旁认真端量燕凰玉。瞧着好像瘦了。也难怪,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能长肉就怪了。燕凰玉接过来抿了一小口,味道清甜甘香令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钧州可还太平?”仪风帝状似无意? 实则心里有些慌乱。
燕凰玉犹疑片刻,朗声道:“叛军仍有部分在逃。”放下茶盏? 取出奏折递个冯嘉,“这是邵大人? 张大人,罗将军还有裴神机使上的折子。详情您看过便知。”
仪风帝首先打开的是邵皋的折子。燕凰玉将他这一无心之举看在眼里? 心生鄙夷。
说来说去? 仪风帝就是怕了裴三。他怕能用定身诀定住千军万马的裴三觊觎帝位。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利用邵皋除掉裴三。
燕凰玉端起茶盏遮住唇畔那一抹讥诮。
雨声越来越大? 时不时夹杂几声响雷。冯嘉用袖子抹了把脸。刚才就是赶巧了。老天爷没有怪他说谎。
想想也是? 老天爷多忙,哪有空管他这点子破事。
仪风帝最后才拿起裴锦瑶的奏折,匆匆掠几眼便放下。
“裴神机使屡立奇功真是不知该赏赐什么好了。”仪风帝垂下眼帘思量片刻? 拿起笔蘸饱墨汁刷刷点点写下“乐天知命,故不忧”,放下毛笔,笑着对冯嘉道:“待会儿送去裴府。”
冯嘉瞟了一眼纸面上的字,沉声应是。小裴此番触了陛下的逆鳞。她在钧州必定过的不好。
可怜见儿的。但愿黑爷白爷能多帮衬着点。
燕凰玉口若悬河将仪风帝的字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哄得他一扫心中不快,跟燕凰玉说了会儿写字的心得。
聊完闲话,仪风帝又问了问钧州风土人情,便觉困乏。冯嘉伺候他写下,将墨宝收在锦盒里命小黄门捧着,与燕凰玉一起出宫。
这会儿雨势稍弱,两人撑着油纸伞不疾不徐踱着步子。被雨水冲刷过的石板路水亮亮,清爽爽。整座皇宫焕然一新。冯嘉一扫方才在崇贤殿时的郁气,低声问道:“裴神机使在钧州还好吗?那边吃食不比京城,她……瘦了吧?”
个个都担心裴三吃不惯钧州零嘴。燕凰玉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