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瓦罐,小心翼翼捧到桌上,再等回身去捧小锅鱼汤的时候,第三个菜收汁做好了。
三菜一汤,三个人吃,绰绰有余。
薄盐鱼汤是专门炖给傅霞的,红烧肉和小份的鱼汤是给董益琳的,自己则白米饭就菜,吃了两大碗。
用迟桦自己的话说,外面的火锅烧烤再好,还是想念家里的这口青菜白米饭。
“干妈,先盛碗汤喝,我剔掉骨头再给你吃鱼肉。”
她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董益琳,示意他舀汤,随后夹了筷鱼肉到自己饭碗里,剔去鱼皮和细小的骨头,才将鱼肉送至傅霞的小碗里。
“够啦够啦,我都喝两碗汤了。”
听罢,她放下手中的汤勺,“那我扶你去沙发上歇着。”
等迟桦再回饭桌上,自己的位置上换了新的碗筷,她坐下,将剩下的菜叶子清扫干净,打了个饱嗝,“你洗碗我擦桌还是你洗碗你擦桌。”
她不喜吃鱼,一点鱼的味道都沾不得。
“这样吧,为了奖励你,你洗碗你擦桌,我帮你按按肩。”
没等董益琳答应,她便起身走向客厅,靠在傅霞旁边,帮她捏捏手臂,锤锤肩。
哪用得着他回话,洗碗不就是他的专属任务吗。
每半个月,迟桦大多都会买好菜和水果,来董益琳给傅霞买的养老公寓,做饭吃饭。明明相隔的时间并不多,却好像每次来都能肉眼可见地瞧出她又苍老了几分。
傅霞的肝硬化是老毛病了,年轻的时候陪着董益琳的父亲到处喝酒应酬,作息不规律,空腹饮酒,白酒,烈酒,这便落下了病根。
上天不公,这病落在女人身上,却只是给那负心薄幸的男人一个大肚子。
自打赢了离婚官司后,病情一直稳定,不过近些年憔悴的愈快,四五十岁的女人,看起来与六十好几所差无多,医生说平时注意饮食,积极治疗,应当并无大碍。
傅霞不常和董益琳汇报病情,也不情愿去医院复查,用“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搪塞过去,没办法,恶人由迟桦来做,就算是抗也要把傅霞抗去复查。
“干妈,上次给你请的阿姨呢,她怎么没在。”
“我给辞了,你看我能跑能跳的,哪需要阿姨照顾,干妈都一把年纪了不想麻烦人。”
迟桦调低了电视机的音量,正声,“说的什么话,平时也没个人陪你,出了什么意外还有个照应,我再把她请回来。”
“小桦。”傅霞止住迟桦要拿手机的动作,无力地靠在她身上,“干妈只想好好一个人好好走完剩下的路,好不好。”
“干妈——”
“你看我身子骨硬朗着呢,自己会做饭,会散步,我也听你的话去做复查。”
迟桦愣了会,眼中倒映出她深陷的眼窝和额前的碎发,握住她瘦瘪的手,才道,“都依你,不请就不请了,我以后跟小拾多来看你。”
傅霞点头,像孩童般枕在迟桦的怀里,用脑袋蹭蹭她的脖颈,就如她小时候一样,粘着她的漂亮阿姨。
迟桦揉了揉傅霞的肩,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抱怨了声,“你们娘俩一个样,自己都顾不周,还要硬撑。”
确然一个样,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脾气。
“陪干妈打牌吧,好久没打牌了。”傅霞坐起身,掏出茶几下的扑克牌,略显模糊的瞳仁闪着光。
“好”,迟桦一口应下,又提高了嗓子,朝玻璃门处喊了句,“好了没墨迹鬼,快来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