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背后议论他,自己没看到,也没有听到,该如何活,就如何活。
所谓的勾心斗角,所谓的权利斗争,他明白,只是假装不懂。直到……他的兄弟,一个同样姓谢的人,让他悟透了一个道理。
活在权利蛛网内的人,抱着与世无争的态度,是一种多么可笑的想法。除了在纷扰的势力间随波逐流,最终被淘汰,就仅剩下一条路可供选择。
拼一场吧,哪怕自己不在乎结局,但至少能活的安稳一些。
就这样,胖子来到了上海,遇见了第一位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李清一。
如果可以,希望以后还能有这般握手的机会。但自己不能要求的太多,否则就太贪心了。
记下了,那掌间指纹的烙印,记下了,那唤作朋友拼死相救的场景,记下了……那最后无比陌生却异常眷恋的感情。
这一切,已经足够了……
胖子松开了手,在没入黑暗之前,他笑了。或许脸上还有泪痕划过,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这黑暗虽然惹人讨厌,但至少为他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接下去的路,我就不陪你了,胖爷要去休息一会儿。李清一,保重……
“谢福源!”
望着被黑暗吞噬的胖子,李清一终于留下了泪,那一声吼,撕心裂肺……
上海,同庆路,银星大酒店。
谢奉林已经在酒店待了三天时间,而且还会继续待下去。
所有的事情都按着计划进行,他要做的,仅仅是将手下搜集来的情报过一遍,然后按照紧急程度分个三六九等。把需要立刻处理的事情安排下去,一切都有下人完成,根本不需要他这位谢家三长老多操心。
谢家,这个掌控着中国古董市场的巨大家族,发展到现在已过去近两千年了。放眼华夏,能与它比肩的势力真是寥寥无几。
可家族繁衍至今,滋生出来的毛病确实是相当多啊。谢奉林无奈的想到。
这是每一个世家都会经历的过程,过度的繁荣背后往往都深埋着难以根治的疾病。可却毫无办法,因为人心如此……最简单又最复杂的东西。
谢家族长,那位年近七十的老人,模样虽说矍铄,可实际上却是病根深种。这一点,他自己本人就很清楚,否则也不会急急忙忙的把他的宝贝儿子踢来上海。那可是他五十岁的时候,收获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儿子!
就算是族长的儿子,要想成功上位也必须有相匹配的资历才行,而开拓琉璃厂在上海的生意,虽说还差些,但勉强也够了,可以封住一部分人的嘴。至于另一些不服气的人,就只得靠老族长数十年累积下来的威严压制了。
这是一步险棋,但用谢奉林的眼光来看,恰恰是回报最大的一步棋。所以他才会抛弃北京的奢华生活,来到上海开始第二次的奋斗。若是成功,他极有可能进入谢家太上长老院,成为掌控无数生命的真正主宰,但若是失败……
这个问题困扰了谢奉林很久,直到知晓了李清一的下落。他每每念至此处,便会不知不觉的笑出声来。
好一个潘家,也懂得大隐于市的道理,将李清一藏在上海这个人口众多的地方!
只要抓到了李清一,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谢家会得到自己期待许久的答案,而谢奉林也能在自己的答卷上获得一个令人万分满意的分数。
李清一,李空尘,潘家……谢奉林再次笑出声来,在他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已成定局。枯叶应该已到广州了吧,真是令人期待啊。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谢奉林皱了皱眉。
“进来。”
敲门人低着头,瑟缩着身子,将一封烫了金的密函呈上去。
谢奉林陡然一怔!
谢家密函的最高等级,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能决定一个城市的兴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动用了如此高规格的密函。
“是从哪里传来的。”谢奉林凝声问道。
“回大人,是从广州传来的。”
广州?!谢奉林心下一颤,一个极端不好的念头不受控制的窜了上来,他一把扯过密函,当即撕开。
“你下去吧。”
谢奉林合上密函,阴云在他眉际汇聚。他简直不敢相信,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再次摊开密函,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的重新默念了一遍。
必须得做些什么,否则不仅计划会失败,自己的性命也必将难保。
谢奉林把密函投入火炉中,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后,随手套了件褂衫,步出了酒店。
那封令谢奉林生出如此异状的密函上究竟写了什么?
只有一句话。
“行动失败,少主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