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誊抄完了。”
头发花白的帕索妮亚身穿细密织就的皂色修身华服,胸前别着一根闪亮的银色胸针,图样是一只紧握匕首的手掌。
较之在洛丹伦叛乱时所见的沉默寡言的刺客大师,身处暴风城的帕索妮亚就如同邻家慈祥的老奶奶,微笑着把没了封皮的笔记本递还给马库斯。
“十分感谢你的帮助,马库斯……爵士。”
帕索妮亚对马库斯笑了笑:“暴风城一定会善待这些新国民,让他们尽快开始新的生活。”
“新国民吗?”马库斯摇头笑了笑,没理会老太太言语里暗藏的机锋:“我相信你们会的。”
“对了,帕索妮亚大师,”一只脚已经踏出门槛的马库斯忽地又转过身来:
“老鼠……我是说塞缪尔·柯里昂,他还有什么家人吗?”
帕索妮亚沉吟了片刻,向一旁招了招手,一个面容姣好的女性盗贼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据我所知,没有,马库斯先生。”女盗贼面无表情地道:
“那家伙所有的积蓄都用来安置手下的中指和无名指了,军情七处食指以上的情报人员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同僚与上级就是我们的家人。”
“所有积蓄?”马库斯嘴角扯了扯:“不止吧,他手下那点人可吃不光我的四十万。”
马库斯忽然皱起了眉头,凝视了这个女盗贼的面容良久:“海瑟?你是幽暗城酒吧的那个女招待?”
“很抱歉,”海瑟依旧面无表情:“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马库斯忽地笑了:“怕是连老鼠也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军七连自己派出去的间谍都不信任?”
“没有人是值得完全信任的,”海瑟的肩膀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依旧用淡漠的语气道:“您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我就是很好奇,”马库斯摸了摸自己长满胡茬的下巴:“你的真名叫什么?”
“拇指十七,”海瑟淡淡地道,身形隐没在了黑暗中,只留下一句:
“石碑湖边的空地上,他是在那里被捡到的。”
………………
“还算体面,比你之前住的地方亮堂多了。”
马库斯挖了挖耳朵,感受着秋日仍带着一丝余温的日光,随手捡起飘落到他身上的枫叶。
“你说什么?不欢迎我?你他娘坑了老子四十万,还不许我上门讨债?”
“军情七处的食指,啧啧啧,怕不是我在暴风城眼里已经变成了监守自盗专业户?我的兄弟剑,红龙盾,奥金斧现在是不是摆在瓦里安的陈列室里?”
“没想到吧,”马库斯把另一个酒杯往身前推了推,端起自己这杯,一饮而尽。
“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他脸色有些潮红,伸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弧度,“那个火辣的妞,是踏马你上司卧槽!!!”
马库斯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随后觉得哪里不对:“你这个老色批也不亏啊,油没少揩吧?到哪步了?不会上本垒了吧!?”
“赚大了,这下次去找她汇报工作多有面子啊。”
“喝酒,这不是你店里掺了汽油的马尿,狮王之傲新酿的黑啤,我亲手从橡木桶里倒出来的。”
“真晦气,在洛丹伦我就三个半朋友,结果你还是暴风城的细作……”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酒嗝。
“你在下水道的时候挺能哔哔的啊,怎么,回归老本行之后开始装深沉?”
“行了,洛丹伦都亡了,以后联盟怎么样啊……”马库斯翻了个白眼,向后一仰倒在了草地里:
“关老子屁事……”
老鼠仍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听着马库斯发牢骚,一片落叶飘飘忽忽,落到了马库斯眼皮上,一时间只剩下空地上的火堆不是发出噼啪声,没过多久,躺在地上的马库斯穿出了细密的鼾声。
“地上潮,别睡这儿啊……”
一双手摇醒了迷迷糊糊的马库斯,马库斯吹走落在自己脸上的树叶,视线里出现了罗宁的脸。
“得亏我上来看一眼,你这是干嘛?打算字焚?”
罗宁用力踩了两脚被火堆波及的落叶,伸出手去把马库斯扯了起来。
“老子就不该管你的闲事,达拉然还有一堆烂摊子呢!”
马库斯缩了缩脖子,并拢双腿蹲在火堆前,从屁股下面掏出那本皱巴巴的笔记。
他郑重其事地,一页一页撕下笔记本,扔进熊熊燃烧的火堆,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向一脸疑惑的罗宁解释着。
“我隐约记着在我们老家,冥河的摆渡人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职位,”他嗤笑了一声:“都是你老鼠这种死要钱的小角色。”
“一般人怕朋友被拦在岸上,就烧点纸钱元宝打点这些小鬼儿,我年轻的时候一直拿这当封建迷信。”
“想想你还欠我几十万,给你送钱怪亏的,”马库斯翻了个白眼:“就勉为其难把你这点惦念还给你。”
“咱虽然没钱,但是长得凶啊!你那几百个没名字的兄弟,还有这名单上孩子们的家人加在一起,造反可能没那个实力,别被人欺负喽,丢咱洛丹伦的人。”
“马库斯……”罗宁摇了摇马库斯的肩膀,却被他挣开了。
“你……要是闲的没事儿,帮我找找瑞妮在不在,要是不在的话,你就梦里知会我一声,让我安安心。要是在……算了那你就别告诉我了,替我照顾好她吧……这破地方这么危险,老子又是个霉气罩着的,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就能见着你们了。”
“暴风城真不是东西啊……”马库斯揉了揉被烟火熏得通红的眼睛:“也不能这么说,那些大人物心都是黑的,你看你拼死拼活,家门口连个名字都没有。”
他把最后一页笔记扔进火堆,伸手在光洁的石碑上蹭了蹭:“我的字丑得吓人,就不给你辟邪了。”
马库斯怔怔地望着火堆,端起属于老鼠的那杯狮王黑啤,泼了进去,火苗忽地窜起半尺高。
“真烈啊,比你那黑店里的有劲儿多了。”
马库斯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对罗宁笑了笑。
“老子走了,以后应该也不来了。”
他冲着无名石碑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熟悉的挖苦之色:
“宁要是有下辈子,听我的,老老实实当个农民,赶大车也行,喂马也行,你真不适合当细作……娶个海瑟那样大胸脯的女人,生一炕的孩子……”
他转身吹了声口哨,搓了搓闻声而来的战马的脖子,转头轻声说道:
“老了再死……”
………
“马库斯……”
马库斯和罗宁牵着马沿着石碑湖向回走,忽地一道黑影闪过,罗宁警觉地刚要出声,被马库斯按住了肩膀。
“别一惊一乍的,”马库斯用余光瞄了一眼那个体态婀娜的黑影,嘴角轻轻勾起。
“一阵风而已。”
(注:从当个农民到老了再死这一段,几乎是直接抄了唐老师新视频里的文案,我相当,相当,相当,相当喜欢的一位up主,哔站指路:衣戈历史)
………………
“塞拉摩还没有完全建成,码头上乱糟糟的,”吉安娜推开房门,对着房间里的艾希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希望贵使不要介意。”
“女士,”几千年的经验打底,艾希的通用语进步飞快:“我不是什么使者,你也不要企图通过我来要挟卡多雷什么。”
女精灵神色冷峻:“请你们立刻将布罗尔交还给我们,他是我们要带回去的重要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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