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边的红玛瑙流苏:“方才路上太黑,不小心被垂下的花枝勾到了步摇,我才拿下来重新插上去的。天气闷热,我有些累了,长姐也快些休息吧。”
见她不愿说,甄嬛也没有追问,两姊妹就这样各自回了自己屋里。
内务府给流朱择了下月初六出嫁,甄嬛亲自送她从碧桐书院出阁,还写信回家给父亲母亲,让他们把府里的丫鬟玢儿拨给流朱作为陪嫁。整个碧桐书院都开始忙碌起来。
很快就到了立秋,皇帝去引见楼练骑射,三阿哥四阿哥都去了,六阿哥年纪还小,只跟着去观摩,怡亲王和果郡王一同伴驾,还只叫了陈贵人作陪。
三阿哥自从木兰围场开始就落下了腿疾,多少太医精心治着也没能好全,如今走路就算极力注意也还有些一瘸一拐,上马不太利索。于是,腿脚方便的四阿哥纵马疾驰,还射下了好几只鸽子,在皇帝面前抢尽了风头,就连怡亲王和果郡王都对他赞不绝口。
“弘历这段时间跟着师傅练得不错,但还需要多跟你的皇叔们学习,尤其是你十七叔,他的骑射可是你皇玛法手把手教的。”皇帝高兴地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
“皇兄过誉了。”果郡王赶紧拱手谦虚道:“皇兄的师傅是满洲第一巴图鲁,臣弟虽是皇阿玛亲自教的,但天资不足,难当大任,只学了一点皮毛,远远不及皇兄。”
老十七曾得先帝议储,文武双全,皇帝若有所思地眯了眯小眼,又作出大度的样子笑道:“巴图鲁教的是箭术,皇阿玛给的是舐犊情深,皇阿玛还是偏心你的。”
果郡王闻言,警惕之心升起,赶紧跪下拱手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正是皇阿玛的这份偏爱,倒让臣弟成了风花雪月的无用之人了。”
怡亲王在一旁也看得有些心惊胆战,这位皇兄的多疑他是清楚的,连忙拱手帮着老十七求情:“咱们兄弟几人,到底是皇兄最宏图大略,咱们就指望着皇兄能保全富贵,让我们安心当个闲散王爷了。”
皇帝最喜欢老十三了,觑了他一眼,笑骂着扶了老十七起来:“就属你们贫嘴!一个个的都只想享乐,每一个想着在朝廷上帮衬着点,就让朕一个人劳累吗?”
“能者多劳嘛!” 果郡王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三阿哥一直自誉为皇帝的长子,四阿哥没被接进宫前他觉得自己就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再加上齐妃整日里在他耳边唠叨什么将来为皇阿玛分忧的担子要落到他身上,此时他只觉得四阿哥就是他帝王路上的拦路虎、绊脚石。这个念头在皇帝方才对四阿哥的赞赏中变得更加强烈,三阿哥眼底升起一股阴鸷,低着头走到皇帝跟前,单膝跪着道:“皇阿玛,四弟进步如此大,儿臣也想领教一下。不如由在座的皇叔们作证,儿臣与四弟策马打猎,一炷香的时间,中途不得停下来,谁在马上打下最多的鸽子谁赢。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