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卓依旧梗着脖子,不肯跪下,老大的跟班过来压他的头,踹他的膝盖,依旧没能让他跪下。老大恼羞成怒,冲着跟班们吼:“给我打,打到他肯跪下为止。”
跟班们一拥而上,拳头雨点般落在轩辕卓瘦小的身上,他捂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人墙外传来一个斯文有礼的声音:
“刘老大,看在我们桥哥的面子上停手吧。”
这个声音很轻,却让人无法忽略,所有人都停了手,回头看着来人,就见一个制服整齐,戴着黑框眼镜的清秀男生,站在一旁,整个人如路边的树苗一样人畜无害。
刘老大轻蔑地笑起来,“我不住手又能怎样?你们桥哥算个p?”
男生推了推黑框眼镜,为难道:“你不住手,我就只能动手了,这样感觉像我欺负人一样,不太好。”
“欺负人?”刘老大和他的手下,似乎许久没听过这样的大言不惭了,哈哈大笑起来,丢开轩辕卓,冲男生挥着拳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欺负人法。”
美术大师跟小学生比画画算欺负人,音乐家跟小学老师比弹琴算欺负人,自由搏击专业选手打野路子的小流氓,也算欺负人。
而这个看似斯斯文文的男生打起这帮小混混,场面看起来也确实十分像是欺负人。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上的,男生似乎还没热身,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他推了推眼镜,理了理衣服,越过那群躺在地上哀嚎的男生,来到轩辕卓身边,微笑地冲他伸出一只手:“轩辕小弟弟,桥老大看见你了,让我来送你回家。”
轩辕卓就是因为,不想每次都让郑义桥安排人接送他,才偷偷跑来的,没想到自己的不想麻烦,反倒引起更大的麻烦。
他叹口气,将手放在男生手中,“对不起,朱义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是的,那个曾经救过他的男生叫做朱义,一个斯文到无害,一出手就画风突变的怪人。因为总是很沉默,他们并没有过多交谈,他对他的印象也仅停留与此。而他的弟弟就是朱孝,若不是想要跟吴空聊聊他和郑义桥的事,他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自己的生命中还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我认识的朱义、朱孝两兄弟都是斯文有礼的人,话不多。祖上在大上海混过,现在虽然改走白道,但是家里仇家依旧很多,所以他们家的所有人都是自出生起就学习各种格斗术,以求自保。”轩辕卓努力回忆着,皱起眉头,“他中学毕业之后,我们就没再见过,听说家里出了变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么按照镜像原则,这里的朱义、朱孝就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尤其是那个朱孝。只不过我是想不通,若在那边,他的家境是可以读得起贵族学校的,这边应该也不差,但是大学竟然上了江陵学院这种垃圾学校,看来家里是真不行了。家里倒了,房子会不会也被卖掉?”吴空分析道。
“死马当活马医吧。”充当司机的轩辕良,嚷了一嗓子,猛地踩下油门。
轩辕卓曾经跟着郑义桥去过朱家,就在国际中学的后面,站在学校后门附近的假山上就能看到那处老式木头房子。
郑义桥第一次站在那处房子门前,还颇为感慨,说:“这个房子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了,朱家所有先人的牌位都在,是一个有灵魂的房子。”
说法太像描述一栋鬼屋,导致当时还是小学生的轩辕卓走进去的时候心里负担相当的大。
这栋木房子果然还在,只是看起来比第一次见时,要破败许多,想来是没有钱维护了。里面供奉着先人的牌位,想卖也没人敢买,所以才一直留到了今天。
房子是独栋,偏日式风的简洁设计,庭院因为长时间没人维护,长满了野草,外面的大门也年久失修,名存实亡,轩辕良刚准备抬脚踹,门就自己开了。
“省事了。”轩辕卓急不可耐地推开门,率先冲了进去。
院子里的杂草很浓密,但被踩踏过,踩踏痕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门厅,这便是有人来过的证据了。
几个人顺着踩踏痕迹走进门厅,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吴空在后面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才勉强能看清里面的状况。
真的是非常老的房子,家具和地板全是岁月侵蚀的斑驳,和风的纸门破了个大洞,也无人修补,除了破旧之外,倒也干净,虽不至于一尘不染,但近期肯定有人来打扫过。
然后便是寂静,无人存在般的寂静。
“红毛孝真的在这里吗?会不会朱家的其他人?”吴空走在最后,紧紧抓着轩辕卓的手,声音有点僵硬,看得出她很害怕。
毕竟是供奉着人家所有先人牌位的房子啊。
她话音刚落,轩辕良拉开一扇纸门,门里一排的祭台,上面密密麻麻的牌位,在手机散发出来的光芒映照下,泛着青白的色泽,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吴空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轩辕卓不动声色地扶了她一把,才没有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