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蓦然收回画幅!动作奇快无比,残风只来得及看到海棠树下一片绯红,似乎是一个人躺在落英缤纷的海棠花林之中。
这有什么不对么?
“公子这画中有何玄机?是否会有危险?”残风不放心道。
“无事”凤离站起身,雪白锦衣如染寒霜,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冰寒气息,纤长的指尖捏的画幅几乎变形,残风眉头一挑,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他确定这副画一定画了什么特殊的东西,不然公子不会突然变得如此诡异。
但他实在想不通,会是什么让公子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下去罢”凤离眸光瞥了一眼案上的信件,不必看已知送来的人是谁!也只有他胆敢如此放肆无耻!
残风恭声应了一声,转眼离开锦离宫。
凤离将画随手扔到一旁,拆开信件扫了一眼。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某个人无耻的程度,才看几行,凤离清玉冷清的五官瞬间发青!
羞云怯雨,揉搓万千妖娆;朱唇紧贴,只盼鸳鸯戏水;柳腰春意,酥胸荡漾气喘;嫩蕊娇香……
“砰——!”
差债碎裂声陡然响起!
锦离宫外守卫的侍卫闻声一凛,瞬间冲入殿内!“殿下!”
然而进殿之后却是一愣,只见一向风雨不动的公子玉颜青紫,额角纤细的血管隐隐暴起,正中央的条案杯盘狼藉,茶水洒了一地。
凤离一袭雪色锦衣,衣袖玄色滚边沾染湿润茶渍,显然一怒之下扫落条案之故。
一群侍卫面面相觑,甚少见公子如此暴怒的情形。
“出去”凤离低越的嗓音隐含怒意,狭长的凤眸微眯,并未抬头看这群闯入殿内的侍卫,众人一凛,纷纷退下。
凤离指骨发青透白,手中信封已化作白色粉末从指缝落下。
淫词浪曲!
条案上被扔到一侧的画幅展开一角,落英之下,绯衣半裸的妖异男子怀中搂着乌发如墨的少女,落英之中,红衣铺撒开遮住女子玲珑的身躯,藏在红衣男子宽大的袖袍之下。女子玉足微微蜷起,如霜似雪,双手圈在男子的颈边,似无法忍受痛楚,贝齿紧啮男子左肩留下一排齿印。
男子环住怀中娇人腰肢,俯首轻吻女子眉心,红衣半遮半掩,一袭红袍之下,两人*相呈痴缠,掩着两人关键位置,令人无法看清全貌,画幅一角题着:春帐宵重影摇,柳眉蹙贝齿咬,软语浅泣妖娆。
凤离眸光触及那画中女子侧颜,额角青筋跳了跳,抄起身侧砚台扔过去!
“哐当!”
这一次殿外的侍卫十分聪明地没有进来。
晕染开的墨汁染坏了画中女子的容颜,怎奈少女胸前隐隐露出的凤尾却依旧提醒着凤离,这画中女子是谁。
凤离拿起画幅,扔到燃烧的炭炉之上,直至炭炉中跳跃着红色的火焰,画幅在一缕青烟中消失,凤离才阖上眸子,抚额坐回原位。
苏璃,死走之前还不忘给她添堵!
如今正值冬季,穿越北漠要经过连绵起伏千里的青峰雪山脉,他想要平安无事地回来恐怕不易,苏璃根本不知青峰山代表着什么,若没有连绵不绝的青峰山阻隔,北方格局不会是如今局面。
平静下来,凤离拿起案上其中一本折子,北漠半个多月之前得知迟南国灭已派来使在路上,海东青来回穿越雪山也需数日,北漠使臣到达凤翼恐怕要到年后,但暗属营的人却查到有北漠人在凤翼出现。
这群人绝不是后来派出,显然在迟南未曾出事之前已前往迟南,但迟南被灭不久才到达。
她已暗中让寂夜前往调查,却发现这群人远非她想象的如此简单。寂夜都被发现无法跟踪下去,这样的人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她已许久不曾见到如此人物,寂夜是暗属营之中身手最好的人,什么人竟如此厉害?何况,她的人隐藏能力最佳,竟然会被发现,这绝对是从未出现过的事!而且这个人还是寂夜!
也许,她该去会会。
凤离正想着此事,残风又出现在殿内。他扫了一眼内殿,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现。“公子,出事了。”
“出了何事?”
“风云楼中出现一群黑衣杀手的尸体,这些人衣袖上绣着我们暗属营的标志。”残风拧眉道,但那些人并不是他们的人。“不知究竟是谁将他们丢到我们的地方。”
凤离闻言不语,竟敢扮作她的人诬陷她?如今诬陷不成反被对方杀了,如今她恐怕也沾了一身腥。
对方显然也认为是暗属营所为,不仅知道风云楼就是暗属营所属,还将人扔到她的地方。倘若明知不是她所为还如此做,行为就更令人费解了。
“查出来是何人所为?”
“对方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残风皱眉,对方做事如此缜密,而且将人扔到风云楼,他们的人竟毫无所知,当真令人心惊。
凤离迷眸,未置一词。
“不过,莫雪已查到这群黑衣杀手是何处所派。”残风道。
“哦?”凤离秀眉微挑。
残风点头,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凤离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凤眸升起一缕危险,隐含讽刺。“如此拙劣手段也妄想栽赃本宫?”
她抬眸扫了一眼残风,残风会意上前一步。
“你亲自将人送上门,以表本宫的诚意。”凤离冷淡道,随手放下折子,并未多言。“另外……”
似是想起什么,凤离抬头,银色的发冠反射凌厉的寒芒。“听闻苍梧国君病危?”
“是,恐怕也就这几日了。”残风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公子怎会突然想起如此毫不相关之事。
“你派人告知傅凌一声,让他在齐凉边庭弄出点动静,本宫当初答应之事便会兑现。”凤离执笔迅速写了一封简短信件交给残风。
“是,残风领命”残风没有多问,心中清楚公子定然有她的考量,收好信件,离开大殿。
凤离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处理完事情,继续跪坐条案后执笔整理凤翼近日来的诸多琐事。必须尽快完成前些日子堆积的事情,北漠王庭蠢蠢欲动,恐怕也不是好捏的果子,苏璃究竟又是为何前往此地?
她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似乎事情都发生的太巧合,但她一时也想不出头绪,必须想办法尽快在凤翼杂事中脱身弄清楚。
“皇爷爷,爹爹好忙好忙哦……”
“是呀是呀。”
软糯娇嫩的嗓音从帘后传来,伴随着几个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凤离手中朱笔一顿,抬头就看到一身玄色蟠龙长袍的凤景宏一手抱着歌儿,一手牵着潇儿笑容满面地走进内殿,在他身侧跟着一袭淡紫袄裙的夙玉,夙玉手中牵着一个大约两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眼眸乌亮,极有灵气,滴溜溜地转,小家伙小身子躲在夙玉身后,小手扒在夙玉裙子上,一双乌亮水晶般的眸子探出,好奇地瞧着凤离。
凤离眼眸扫到她,小家伙如受惊的小鹿,小脸一红,往夙玉裙底躲,却忍不住露出一双大眼睛悄悄看着她。
然而,凤离收回目光,这孩子眉眼有几分与印象中当年的萧贵妃眉眼有几分相似,若她没有猜错,这孩子便是十四。
“爹爹……”衣角一紧,凤离垂眉,已看到歌儿怯生生地拉了拉她的衣服,小家伙身后,潇儿泪汪汪鼓着腮帮子委屈地看着她。
“爹爹看潇儿……”眼看着明亮的眸子中浸了一汪水就要掉下水珠子来,凤离眉头微拧。
“男孩子不可以哭。”
她的嗓音带着天生的冷清,如一捧雪浇下,若是平时,十分平常,但潇儿还是一个孩子,满怀孺慕想取得母亲一点注意,凤离如此一语,小家伙眼眶瞬间一红,抿紧小唇一语不发,死死憋着不哭,可心里委屈,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凤离并不会带孩子,也没有苏璃那般细致呵护孩子的耐心,眼见如此,刚欲开口让夙玉带孩子下去,凤景宏已迅速上前一步抱起委屈地蜷缩在一侧努力忍着不哭,却怎么也止不住委屈无声哽咽的潇儿。
“阿离!潇儿还是孩子,你怎能对他如此严厉?”凤景宏墨瞳含厉,甚少对凤离如此发怒,更不会直接称呼凤离阿离,更多的时候他会喊她小七。
只有当年凤离拒绝他立她太子之时,因凤离言辞犀利,言语极尽讽刺,凤景宏一怒之下直接喊了她阿离,之后没有再如此,没想到今日竟然又会听到这个称呼,凤离眉宇冰冷,抬眸看到凤景宏怀中小脸涨红却一直忍着没有哭出声的潇儿,到口的话鬼使神差地没有说出来。
“你看看潇儿和歌儿!他们回来已有几日,你看都没去看一眼!如今孩子想你,朕带着过来看你,你视而不见也罢了,孩子不过想让你多关心他们,你一来就如此严厉,可曾想过他们的感受!”凤景宏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孩子,十分不忿地盯着神色冷淡的凤离。
凤离狭长的凤眸看着他,墨瞳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凤景宏还欲说什么,感觉裤腿一紧,低头一看,小十四执拗地拉着他的衣服。“你不要说七……七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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