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是叫华云龙,正是你剿灭的华英超的儿子!”王远图沉声道:“原先带人截击老爷车队,险些伤了太太,断了我三条胁骨的,全是他们!如今你们两家共居一县之中倒是相处得不错啊。”
“哦?竟是此人!”徐横财面上肌肉猛得一拧,握紧了拳头起身道:“即如此,俺明日便回寨,先率人灭了华云龙,为统领去了这祸害。其它的事,待日后分说!”说罢一转身,径自走出房去。
郭兴手中的弯刀被磕得飞出,自己也被人一脚踹飞;韩成虽是力有不逮,却仗着身粗体壮,苦苦支撑着。而扑过来支援的红巾多不是对头那汉子的一合之敌!纷纷被砍飞或是踢飞。朱元璋也握紧了手中的刀柄,沉着眉头死死得盯着冲过来的那名领头的汉子!
李根紧握着手中的砍刀,望着眼前的厮杀,心里正在犹豫着……沈默当时吩咐他的时候,说得是:我要你死死得钉在朱元璋身边,有机会便把他的动静去向传出来便好,万不可妄动!
如今,李根正护在朱元璋身边,手中的砍刀挥出,拐个弯儿便有极大的机会砍中他!只是,这一刀……砍还是不砍?
沈默并不知道李根如今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正听着王远图回报着方才的对话。张诚与徐横财对于自己没能给彭莹玉更大的支持还是有些心结,又对自家手下数千白莲军的去向有所顾虑。本来是让王远图安排去劝慰劝慰,看来如今这效果也并不理想……
韭山洞的情形,沈默也是刚刚听说不久。华云龙纠结了乡亲故老数百人,打起了结寨自保的旗号,很快便收拢了成千人,据说还在不断的有人投靠。乱世之中,招兵买马倒不一定真的要自家有粮,只要你狠得下心,去抢他人的粮,便能够聚起一帮人手来。只是这样一来,四下的农人们便更多得流入了各家寨子,一时之间,定远周边大旗纷起,山寨群立!
“横财说要去剿韭山洞?”沈默点点头道:“剿了也好,那华云龙恨我入骨,早晚还是要生出事端,不可容他坐大!火枪就不好给横财了,他回去的时候,给他拉上几车铜雷跟火箭筒去。”
送给白莲用着的铜雷与火箭筒,仍是老款的火绳式,却并非如今靖安军中标配的拉发引信。虽然是由徐横财管着的,可那一些白莲军毕竟掌握得不足,最先进的武器对他们还是要有所控制。
王远图自然能够听出沈默的防范,可火枪就连他的近卫营也还没全员配齐,给白莲军配发火枪明显不太现实。更不用说,那些白莲军中,还有个洪兴法师在,虽然听说他现在老老实实,可在驴牌寨中那些狂热的信徒们的眼中,只怕他的话往往比徐横财还要好使着些。若不是驴牌寨的给养与武备全在徐横财手中掌握着,这一支白莲军能变成什么样子,没人能够猜得出来。所以,王远图对沈默的安排从心底里倒是支持的……
只可惜佛帅……不然以他老人家的道行,收服这些白莲,把他们变成麾下的战士,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么?有的时候,王远图不禁这么想。
李根却没有王远图这样的闲情来想些有的没的,他刚被对头那汉子一记鞭脚扫在胯上,飞出去倒在了地下!爬起来时,却看到那汉子横刀一扫,荡开了攻来的几枝兵器,然后举刀便向着朱元璋力劈而去!
顾不上再想,李根手在刀镡下方一拧,举刀冲向前去,在那汉子身边不远处猛然跃起,大吼一声道:“斩!”
听到后面有人攻来,那汉子听声辩距,来人离着自己有个一步半步之远,再想起他手中的短刀,便没急着理会,手中加了劲力,一刀斩在朱元璋横架来的弯刀上!
朱元璋手中的也是一柄好刀,两刀一交,“咣!”得一声刺响,弯刀虽然没断,可他的手臂却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
看出朱元璋的窘态,那汉子又再起刀,信心满满得要将他斩成两断……
朱元璋脑中一片空白,望着那柄有些开了卷儿的朴刀在面前再度立起,手臂却酸得无力去架……
那汉子一声狞笑,手中朴刀将要发力下落的时候,忽然“铮!”的一声传来,脑后一阵寒气袭至,身后那刀竟己经斩到后脑处!
“怎么会?”念头还没转开,那汉子再顾不得去砍朱元璋,猛一低头,身子也随着动作,忽然蜷成了一团向前滚去。“滋~”得一声,后背一阵刺痛传来,那汉子心知被咬着了!身子却是不停,直向前翻了几个跟头,这才重又站回身来!
李根一刀划中那汉子的后背,也知道并没吃上力,怕只是皮肉之伤,连着又斩了两刀,均被那人闪了过去。看他站回身,就地拣起了两枝长枪护身,便也不敢逼得太紧,只是横刀护在朱元璋身前,凝神戒备起来。
朱元璋从生死线上走了一回,望着李根尚有些稚幼的身形,却好象望着庙门前的护法韦驮一般的高大!
那汉子望着李根,手中原先的短刀却不知为何,竟成了一把齐肩的长砍刀!难怪自己被他一记偷袭,划伤了背。运了运力,有些刺痛,却不是麻痛,想是没伤太深,这才安下了心。可他身经百战,少有敌手,此时受了挫,更激起些狠性,双手各持一枪,高高举了起来,大吼一声道:“吼~!怀远常遇春在此!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