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每喝一口,都要用两只手抖抖索索的托着那个小隔板往上举,同时头歪下来凑上去喝。咬到奶瓶之后,狠狠吸上几口,然后又放下。
他媳妇就在一边,面色如常的说:“本来我们是要喂的,他不让,我们就让木匠做了个板子,让他可以自己喝奶粉。胃口好的时候,还能喝点粥。”
房间里有个很大的液晶电视,看得出来也是新买的,上面正播着抗日剧,老头两只眼睛骨碌碌的,在电视和老陈夫妻俩身上来回转,就像电视里的太君盯着化妆的8路一样。
他看老陈的眼色有些不友好,这让老陈想起就在隔壁不愿意进来的那个上级小伙子。
是啊,知道来一个人是来要买自己的命的,怎么会友好。
老陈的老婆有些适应不了房间的气味,捂着鼻子出去了。
老陈仔细问了很多女主人有关她公公身体的情况,得知他这种情况已经三四年了。本来家里的条件还算不错,就为了公公的病,花光了家里不多的一点积蓄,夫妻俩在这过程中为了这事不知道吵了多少架。
现在儿子高中快毕业了,却也是没什么出息,成绩不好,特别爱玩,要是没钱,上大学是没什么指望了,原来打算让他出去找个工地打工,或者找个厂子,看他自己能不能混起来。
现在有了名额,他们觉得还是要花钱先去上个大专,以后可以专生本,好歹也弄一个大学生身份。
絮絮叨叨的把这些家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看得出来,这些话她可能对着很多人都讲过了,所以已经没有了通常女人说这些话题时的浓烈的情绪,只有淡淡的陈述。末了,女人压低声音,偷偷问起老陈,问他把名额买回去能挣多少钱。
老陈知道她的意思,无非是想绕过中间商,多挣点钱。
但老陈是不可能告诉她的,不然很可能他自己也买不到,便宜占不到不说,这笔生意也会因此就泡汤。
很多卖家就是这样,不知道行情的时候,听说有几百万,开开心心的接受,而且是急着要卖,还随时怕买家反悔;但真要知道了行情,一个个全都不认账,可能自己发蠢,去满大街自己找买家去了。
就跟那个富二代满大街嚷嚷找卖家一样。
走出门之后,老陈跟他上级对了一下眼色,点点头。然后俩人都下去,出了院子门口,点了一根烟,开始详谈。
常乃可那边给了消息,说是后天钱就能凑出来,所以他们交易的时间就定在后天。
俩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让那个男人带着他爸一起去医院比较妥,到时候当面签名额自愿转让书,一手交钱一手交名额,不能让这个女人去,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女人太精明,怕她临时出什么幺蛾子坏事。
俩人都没试探对方的价格,就确认了一下俩人之间的转让价,也就是六千万。
卖家这边,六千万往下,压到多少,剩下的就全是他上级的,买家那边,6千万往上,抬到多少,也都是陈进的,各凭本事。
具体的转款,明天签约前,先转一千万,签约之后转2千万,剩下的三千万,要等最后买家治完了病再一起结算。
这之后要是因为卖家抗不到那时候,他们就赚前期一半的定钱。
毕竟是这么大数额的交易,彼此都要留个把柄,老陈看了小伙子的身份证和房产证,还有公司的一些内部资料,有点巧,对面还是本家,也姓陈,叫陈易。
俩人还做了一个君子约定,如果其中一个不幸被警察抓了,不供出对方,赚钱的那一方要把赚到钱的一半分给对方。
等一切商量妥当之后,俩人回去了房间里面,陈易去跟这对夫妻说了后天去医院的事,女主人有些担心男主人不会办事,在那里一直唠叨,交代男人到时候要注意的事项。
男主人是个不开口的酒瓶子,已经喝的满面通红,胡乱应承了,对老婆的唠叨表示很不耐烦。
那个高中生似乎刚结束了一盘游戏,放下了手机,过来问陈易:“我听我同学说苹果电脑玩游戏会卡。”
“不卡,”陈易微笑道,“只要肯花钱,玩什么游戏都不会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