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子鼻尖微红,父亲已经昏睡了三日,适才清醒,她以为是药起了作用,原来是妄想了。
“让你一个姑子家……为父亲担惊受怕了许久,为父……心中过意不去,尤其是你……还有喘症。”男人慈爱地看着女儿,眼里满是担忧。
“父亲……”女子声音一哽,眼泪险些掉下来,那杏眼里有说不尽的恐惧,要是父亲就这样走了,她孤身一人要如何生活下去,母亲早些年已经不在了,他家又没有什么亲戚。
“你过来,为父有事交代你!”男人颤巍巍地朝女儿招招手,艰难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药方拿在手里,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为父……为父怕是活不过明日了,”男人说话的声音急促,看着女儿惶恐的面容,“为父死后,一切从简,且……不可为了颜面之事,大肆奢华。为父……为父能为你做的不多,除了……这老宅,就所剩无几,还有……这个你收好!”男人将手里的药方放入女儿的手里,“这是……为父费劲半生心血研究出来……的治疗疫症的药方。”
“父亲,你研究出来了?”女子接过药方,已经不能自已,哭了出来,“你就是为了它,才熬坏了自己的身子啊!”
“为父……昏迷这几日,做了很奇怪……的梦,在这梦……中有了所得!”说起治病救人的事,男人的眼睛里又有神采。
“为父曾说……说过小时候……给你订下门亲事……”男子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用帕子捂住嘴,猛吐了几口血,再抬起头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却残留着嫣红。
“父亲,”女子惊叫着,“你……你又吐血了!”她拿过那扔在一旁的帕子,看了看,心生绝望。
“孩子,别怕!”男人虚弱地靠在床头,“那门亲事……只因对方现在位高权重,为父……为父怕你嫁过去受委屈,不过……现在也无他法,前两日,我已……遣人过去旧事重提,想……想不日完婚,本想着……为父……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出嫁,只怕现在……”男人心中酸涩,眼睛慢慢闭上,“所幸,那人也是守信之人,并没有反悔的意思……”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轻,宛若游丝,随时都会断掉。
女子握紧药方,俯下身看着男人,“父亲你可不能睡啊,”她的声音颤抖,心里的恐惧达到极点,“那家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努力地抬了抬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眼,他实在太累了,五年了,自从周国爆发了疫症,他就没日没夜的操劳着,现在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男人的嘴张了张,无声地说着什么。
“父亲,你说什么”女子将耳朵离得很近很近,这才听到模糊地两个字:“明王。”她的杏眼一变,直直的坐在了地上。
明王之子,王陌离。
女子的脑海中盘旋着这几个字,神情痴呆,一动也不动。好一会,她的眸子才渐渐恢复了清明,看向了床头的父亲,忙起身扑了过去,只见父亲不知何时已经咽了气。她悲痛欲绝,大哭起来。
在一旁看着的萧袅也泪眼汪汪,实在不忍,却也只能勾了那男人的魂魄,去交差。心里还在碎碎念,自己真不会进了那男人的肉身吧!
正想着,身体一轻,毫无预兆地向后飘去,不是吧,我,我……还没想清楚呢!她的腿乱蹬着,嘴里叫着黑师兄。
“袅妹妹,你放心的去,别太记挂哥哥,我们过不了多久还会再见面的。”黑无常在下面向萧袅招着手。
“奶奶滴,”萧袅好久没有说粗话了,此时对着正深情告别的黑无常大叫着,“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是舍不得你……”只是那话被风吹散了,半点都没有传到黑无常的耳朵里。
萧袅在半空中乱瞪了一阵,就感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萧袅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就是醒不了。梦中,她有父亲,有母亲,还有一个小哥哥。父亲是周国的一名太医,而母亲出身名门。本来很是幸福的一家,却接连遭来横祸,先是小哥哥溺水而死,接着母亲不堪打击,心口病发作去世。父亲心灰意冷,辞官回了叶城,却又赶上了疫症。为了排解忧思,父亲将所有的经历都用到了对疫症的治疗上了,本来只是找件事做,最后却发展为痴迷。也因此,五年里,父亲废寝忘食,费劲心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终于病倒……
这个梦好真实,萧袅在里面一会哭一会笑,就好像这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眼泪越来越多,慢慢地布满了脸上,“父亲,父亲,你就这样离开了!”她大叫着,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