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荣府何等的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宁府里自是一派祥和。大简书院处处布置的妥帖,只等着收了学生,二月初二行开院大礼。因着书院的规模比前扩充了不少,便是又要多请师傅来。大儒萧如景是待惯来的,又跟贾敬处的好,自然是续下去。他是文雅人,黄白之物也不缺,年前停学的时候,贾敬让贾珍去小库房里找了一副米芾的真迹送过去,果然见他笑眯眯收了。听说书院里还要再找先生,萧如景笑道:“哪里还需要再找旁人?你家姑老爷不是要回京么?去求求他就是了。”
贾珍得了主意,回来与父亲商议了,果然就趁着林如海在宁府借居的时候把这话一发儿的提了。那林如海久居官场之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若能借此收得出息的门生,将来自有大用,于是也就爽快的应了。再说大简书院里头不用坐馆,平常都是贾敬亲自督着,如今人来的多了,学生们良莠不齐,也不好在混坐一堆,他与萧如景正好岔开来,一人带着十来个学生,正好。
以往贾珍挂着世袭的闲职,天天无事,只管吃喝玩乐的,现在有了差事,又是功在千秋的,便一心一意跟着老子忙碌着。尤潇潇见他这般,知道以前都是闲出来的毛病,对着书院也格外上心起来。又见他因着事情一帆风顺,浑身轻飘飘,心里没算计,便说道:“咱们书院虽说起始是想多扶植出息的孩子,但是总归也不能座山吃空,有些人家儿不缺钱的,孩子老实肯上进的,即便通不过咱们的考试,也得给人家留个学习的空子,一年收八十两银子包食宿,大爷瞧着怎么样?”贾珍听了,不以为然,说道:“这是做什么,又不缺这点银子使唤。咱们书院统共能收三十来个孩子,你瞧瞧往咱们家来报名的快有二百人了,怎么会挑不出三十个人?”尤潇潇笑道:“大爷说话轻巧,这一年两年的给银子供嚼用倒也罢了,若是想着把咱们书院做大了,也得细水长流,咱们又不是做慈善铺子的。你瞧着现今虽是来了二百人,普天下的人多了,不见得都适宜读书出仕的,像子修一样出息的能有几个?所以我说咱们入院试裁夺的是念书能有出息的,若是一点天赋没有,即便能考进前三十名,又何苦让他困在这条道儿上沾染酸腐气?还不如随着父母或种地或做个小买卖,将来也好养家糊口。”
贾珍是个听劝的,在心里仔细揣度了一番,也知道有理,就去跟老子细细说了,贾敬也早虑到这点,只是见儿子兴头,没泼凉水,见他自己能想到此,便道:“瞧瞧这回的卷子罢,若是有好的,自然都摘了来,够了三十人就罢了。若是不够人数,就再从平常人家选些交束脩的子弟也罢,只是有一点,沾惹了吃酒赌博的一律不能来。”贾珍连忙称是。
这日,尤潇潇正打发了婆子们去书院洁扫,指派金三喜家的领了几个舍监过去把一排的宿间都换了新。等万事俱备,金三喜家的便要请大奶奶过去查验。尤潇潇要起身,忽听外头来报大太太来了,便让银蝶过去,瞧瞧各处预备的怎么样,又嘱咐了床铺、桌子、书架、衣柜等务必要整洁,银蝶应了一声好。尤潇潇方带着欢颜去了花厅见邢夫人。
邢夫人慢条斯理吃着茶,见了尤潇潇进来,便堆起笑来:“我今儿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尤潇潇听了,也笑道:“太太怎么跟我说客气话,有事吩咐就是。”邢夫人却先让王善保家的拿了一个漆木小盒子出来,递过去。尤潇潇深知她是守着自己几分嫁妆苦熬的,便不想接她的东西,忙推回去道:“太太这是做什么……”邢夫人见她不肯要,以为是嫌弃,便亲自打开来,只见里头装着一颗鸽卵一般大小的鸡心石,殷红如血,成色极好。“我有事求你,你若是不肯收,便是不想帮我的忙了。”邢夫人笑道,“这是老爷前儿给我的,只是我这个年岁,哪里配得上这样鲜亮的物件,你留着镶个什么戴吧。”尤潇潇瞧着价值不菲,更是不敢接手,忙道:“这般贵重留给二姑娘做嫁妆可不是正好?”邢夫人却是淡淡一笑:“她还有呢。”言谈之中颇为自得,尤潇潇见她这般,也明白过来,知道她熬了这些年是终于熬出头了,如今财大气粗了,自己不要倒显得瞧不起她,于是笑道:“既然太太赏我,我就收了。”一旁的欢颜知意,早接了过去。
话说邢夫人这么多年天天留着一个悭吝的名声,不说旁人瞧不起,自己本也不愿意这样窝囊,难道她不想同贾母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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