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潇潇有孕之事阖府皆知,贾敬赏了一对冰梅纹的宝瓶,供奉起来算是吉兆。荣国府贾母等也遣人装了药材送来,再有萧府、林府、冯府等相熟的人家也流水般的送了贺礼,一时之间应接不暇。因着忙碌,邢夫人索性就让凤姐儿在宁国府多住些日子帮忙分担家事。尤潇潇度察凤姐儿心思,哪里能让他们夫妻分离,便笑道:“太太虽是疼我,凤丫头家里那一摊也是离不了人,倒是让我们大姑娘学着理家起来吧。”邢夫人瞧了惜春一眼,笑道:“我竟是忘了,大姑娘的好日子也近了,些须历练一番才好出门子。”惜春面上一红,只低头不说话。因她害羞,众人便不再说笑,又坐了一会儿方都散了。
贾蓉得了举人来家,听说继母有孕,竟是极欢喜的样子。先去见了祖父,贾敬只勉励几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然后去了书房里,贾珍一面怕他骄傲起来不好多赞他,另一面却是引以为傲,喜色遮掩不住。贾蓉如今懂事,只对着父亲道:“虽是中了举人,但是前头还有会试,料想不能同子修一般荣耀,儿子也得做个进士,不让祖宗蒙羞。”贾珍听了,心中百般滋味陈杂,半日才道:“往后咱们府里的百年基业全靠着你了。”贾蓉笑道:“父亲正值壮年,说这话却让儿子无地自容了。”贾珍见儿子谦逊,心里舒服,便又问起他的亲事:“你母亲与我也商量过了,也该早给你办,前些日子知道你念书怕扰了你,如今问你一句,可有什么中意的人?”贾蓉迟疑道:“儿子想着,这事且不必急……”贾珍忙道:“怎么不急?你母亲与我的意思都是一样的,俗话说成家立业,你若是没有中意之人,便是由着我们做主了。”贾蓉见父亲真心,倒觉得自己多虑了,他原是怕继母有孕,此时再张罗娶妻显得是要争那理家权的,况且他也是经历过的,此时对着娶妻一事倒不怎么上心。但见父亲热情,便道:“儿子一切都听从父亲安排。”
贾珍前番与秦可卿有旧,再看着如今儿子形单影只,心里只有愧疚的。如今见着儿子松了口,便道:“我与你母亲原先也瞧了几家,只是你如今做了举人,身份上更高一层,再重新给你品择吧。”父子二人又叙了些国子监之事,贾蓉方要去给母亲请安。尤潇潇听着贾蓉回来,早叫大丫头们把他的院子洁扫干净,又吩咐厨房多做些荤素点心送过去。贾蓉不好进内室,只在门外恭敬问了安,尤潇潇重重夸赞几声,又吩咐他去给生母磕头云云。等着贾蓉回了院子,供奉用的酒桌已是备好端过来了。贾蓉见了色色周到,心中自是感激不尽。
那贾蓉此番中举归来,自然有通好世家请他赴宴游玩,贾蓉却是一一拒了。因在家里不胜其扰,便没住上十日仍旧回了国子监念书去。贾敬见孙子这般辛苦,心中也有些不舍,笑道:“依着咱们家,倒也不等着举人的粮米下锅,只是蓉儿将来既要出仕,也该跟着姑老爷问询一声,我心里想着再考一年就是了,中了进士就领个官儿做做,若是不中也不累勒孩子,接了来家给我抱重孙子去,反正将来迟早要袭爵的。”贾珍忙道:“老爷说的是。”因又说起惜春亲事,尤潇潇与凤姐儿之间早过了话,都瞧着萧夫人为人端厚大方,便告诉贾珍,萧家的亲事可以做的。贾敬心里是极愿意与萧家结亲的,见贾珍也赞同,便道:“你妹妹打小儿吃苦,嫁妆上要丰丰富富的,虽说萧家不缺银子,但咱们家万万不能失了体面。”贾珍忙道:“此事儿子与媳妇早就议定了,母亲的嫁妆还有田庄铺子都给妹妹带过去,咱们府里另出二万两银子再置办。”贾敬听了,点了点头。一吻成瘾
且说贾赦回府要给贾琮办几日筵席,邢夫人见庶子争光,心里也愿意,只有迎春笑劝道:“老爷何不等着琮哥儿中了举人再一同庆贺?”贾琏亦在旁帮腔。贾赦想了想,也怕旁人说轻浮,便听从了一双儿女之意,只在自己这一房摆了席,等了贾琮来家热闹聚了,然后赏了很多东西。入夜一反常态竟歇在邢夫人房中。这真真是意外之喜,邢夫人被鼓动着,心里难免也有了老蚌生珠的念头。凤姐儿知道后,特特从小库房里翻出几样颜色料子,送给邢夫人道:“琮哥儿的喜事,太太也该穿得亮眼些。”邢夫人这几日都如沐春风,又见媳妇懂事,便笑着收下来。晚间悄悄对着迎春道:“你嫂子给我的料子我瞧着颜色嫩了些,不如你拿去做新衣裳去。”迎春抿嘴笑道:“嫂子好意,太太不穿着岂不是拂她脸?我瞧着这颜色正衬太太,老爷看了也欢喜呢。”邢夫人不妨被女儿打趣,顿时面色一红,想着也有道理,便微笑道:“也罢了,你去寻人做起来吧。”
且不说众人如何欢欣,那贾政听了贾蓉贾琮之事,心中只有焦躁的。往常还有个贾珠撑撑门面,如今可怎生是好?贾母因见着贾琮出息了,特地招到跟前絮絮说了半日话,嘘寒问暖,又给了一套文具令丫头们好好拿着,鸳鸯亲自送出门去。贾琮年岁渐长,又在外头见识了一些世面,见了祖母虽是如此亲切,却也记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被老太太正眼瞧过,面上做恭敬,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回了大房同着邢夫人没有多说,因与姐姐迎春亲热,便发了几句私意儿。迎春哪里不明白,只道:“兄弟将来是要出去做大事的,这些个后宅之事都不必放在心上。”贾琮向来肯听迎春教导,知道有理便按下不提。
贾政自诩读书人的,儿子丢人自然过不去,回去气势汹汹找了王夫人说话,刚说句宝玉以后该如何如何,王夫人听不得,便道:“咱们宫里还有娘娘,将来至多不济给他捐个官儿罢了,老爷愁不到这里。”因元春封妃后,王夫人气焰嚣张,贾政又是没骨头的,听着老妻一番话,竟是无可反驳。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贾政深知宝玉的习性,让他念书也怕逼出病来,叹了几声又去赵姨娘那里宿了。
王夫人见着旁人家风光,面上无所动,心里也是着急,因着周瑞家的打听贾蓉是托了人送国子监的,便想着等宝玉大一些也如法炮制罢了。因想着亲家李守中在国子监里头说话有些分量,她想了想,就往李纨屋子里去了。李纨成日里守着儿子过日子,一向不去刺婆婆的眼,这几日听说大简书院的喜事再加上尤潇潇有孕,正与素云打点些贾兰儿时旧物准备送到宁府里去好讨个好彩头,愿她生个儿子。外头报太太来了,李纨先是惊诧,而后规规矩矩出去迎接。王夫人进来,瞧着屋子里黯惨惨的一片素净,心中就有几分不喜,但今日有求而来,便和蔼了声音道:“这日子秋风渐凉了,我来瞧瞧兰哥儿,睡得可好?”李纨听了,只好一面叫素云去把贾兰喊来,一面陪笑道:“竟是让太太惦记着,原该我带着他往太太处多请安就是。”王夫人也不答言,李纨讨了没趣,亲自倒了茶奉与她。王夫人只沾了沾唇,见了贾兰过来又说了几句话,才问道:“说起来我们也长久没见亲家太太了,前些天外头刚送了几盆子菊花,开得甚好,倒是请亲家太太来赏花吧。”李纨一愣,连忙遮掩过去,笑道:“既然太太有这兴致,媳妇自然是陪着的。”王夫人将话漏出去,也不想多坐,起身便走了。竹木狼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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