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皇帝叹了口气,将手帕扔给远处的內侍,
“妹子说的虽然在理,可是这皇帝不好当啊,那些功臣为大明基业确实流了不少血汗,可是如今天下安定了,他们却征杀惯了,个个骄横不训成了大明的毒瘤,那些文官也都自恃才能,贪墨无度,叫我如何放心得下,过去元朝以宽治天下,结果尽是养些尸位素餐之辈,不还是弄得百姓难安,咱既然要当这个家,就要治之以严,矫枉过正是难免的。”
话刚说完,妇人却被日头晒得身子有些眩晕,皇帝连忙扶住,将她抱到凉亭坐下,取来凉水浸过的毛巾,小心敷在皇后头上,看着怀中蹙眉难受的结妻子,皇帝内心深感自责。
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是这个女子一直陪伴,当年在义父郭子兴手下,自己被猜疑下罪关入牢中,不许人探视,是她怀揣肉饼偷偷送饭,为让自己吃上口热乎的吃食,竟直接从厨房拿来藏于胸口以致烫伤;
后来一次征战中,自己不幸受伤,还是她用瘦弱的肩膀背起自己,躲过了敌兵的追杀;
等到自己终于有了实力,也是她一心在背后默默辅佐,排忧解难,堪称女中诸葛。
自己能有今日,离不开她的情义,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然而现在自己得到了天下,而她的身子却日渐衰微,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是即使自己是天子,却也无力让她长久陪伴在自己身边。
“妹子好些了吗?这朝中的太医太不中用,我听沐英来信,说那沈家孩子有神奇医术,有起死回生之能,这次叫棣儿过去就是把他找来,给你医治。”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奏章,交给皇后。
皇后直起身子,接过奏章仔细阅读,片刻就已看完,将奏章放到一边,喃喃地道,
“难得沐英这孩子的孝心,南征北战还挂念着我这义母,不过他也说那叫沈越少年虽有输血救人之举,但对我这病情却也不敢应承,怕同样是无力回天,我这病自己心里清楚,生死有命,你不要责怪那些太医,沈家的孩子还年幼,他家族遭逢大难,能够自强复起已是不易,就不要再给他多加压力。否则我这寝食难安。皇上还是应以国事为重,那些作物才是治理天下的良药。”
皇帝看着皇后笑着说:“沐英为人谨慎,心细如,他从小饱受饥饿,加入我义军之时,就愿为天下无饿死之人不惜肝脑涂地。这次他推迟南下,和皇儿一同去确认作物,咱们等待月余,真假便知。若真能如沈家小子所说的高产,咱也不吝惜赏赐,只是这孩子出身有些蹊跷,还写了一本鼓吹海外宝藏的闲书,我看了一下倒是有点意思,但愿此人不是如他爷爷那般,贪图富贵权势。”
皇后虽然对朱元璋提到的那本闲书有些迷茫,但还是耐心劝慰道,
“我看沐英对这孩子多有褒赞,能得到这个冷面将军喜爱,应该不是奸猾之徒,不过他还年幼,你也不要心急,多给他些时日,他既能找到高产作物,必是有大幸之人,说不定今后还会给咱们大明带来更多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