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个彻底的关机。
楚雨浓将手机一扔,抱着胳臂笑了。心想,姓安的,这便宜可不能让你随便拣!凌微若不是失忆,今天的她早就成了我楚雨浓的小娇妻!
想像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模样,楚雨浓哈哈大笑。哼,就算找不回凌微,我也不会让你们那么好过。怎么的,也得给你安澜的心里添点堵!
小妖精,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既然已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你为什么突然跑到这儿来?是想破坏我楚雨浓的好事,还是真想把这栋别墅给义卖掉?
既然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那好,我就让你尝尝招惹我楚雨浓会是什么滋味!
想毕,楚雨浓走进了书房,拿起了那只公家配发的手机,拨出去一组号码。
跟对方交待了需要办理的事项,楚雨浓又给蔡妍打了个电话。
“喂,小宝贝儿,在哪呢?”
“讨厌!你找我干什么?你去找那个女人呀,你不是把别墅都送给她了吗?”
听着那娇滴滴的声音,楚雨浓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他涎着脸说:“小妍妍啊,谁说把别墅送给她了?她自说自话。这栋别墅呀,我是打算送给你的。”
“真的?”
“我堂堂的一个市委付书记,会跟你一个小丫头说假话?”
“那……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说呢?”
楚雨浓的心中滚过了一个自以为很自许的主意,他说:“这个女人呀,有些不自量力,因为我曾经帮过她一个忙,便缠上了我。妍妍,假如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那就要帮我一个忙哦。”
“什么忙?”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这点还想不明白?那女人叫凌微,她是有未婚夫的,你只要找到她的未婚夫,让她的未婚夫管着她,那女人就不会再来破坏我们的关系了。当然,你不能暴露我的身份,那样,麻烦事会很多。”
蔡妍才十九岁,刚高中毕业,好不容易攀上这棵大树,自然不愿轻而易举地松手。从这里跑回家后,将闺房里的摆投砸了个遍,正气得咬牙切齿之时,接到了楚雨浓的电话。
接完了楚雨浓的来电,顿时破啼为笑。
她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
凌微和艾姨一进入圆拱门,宁静便接了出来,笑着嗔怪了一句:“上哪了?怎么去这么久?”
艾姨要回答,凌微阻止,探头往里一看,伸了伸舌头,小声地问:“安的妈妈怎么来了?”
葛瑞英虽然算是病愈出院,可身体的功能还未恢复,双腿还不能走路。平时在家吧,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轮椅上,很少外出,连亲朋好友的宴会都甚少参加。
今天,她竟然会坐着出租车,在乡间小道颠簸个把小时来到松涛山庄。这……一定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你快进去吧。”
凌微一进客厅,芳妮便跑着过来,欢叫道:“少奶奶,少奶奶!”
扑在凌微的怀里。
艾姨怜爱地责备道:“好了,别把少奶奶绊倒了。就这么几天没见面,看把你这小丫头想的。”
“人家就是想少奶奶嘛。”芳妮撅起了嘴。
“好了,别闹了,让少奶奶先见过安太太。”
芳妮孩子气地做了个鬼脸。
凌微忙朝葛瑞英走过去。
葛瑞英坐在轮椅上,正面对着落地玻璃窗。
“伯母,您怎么来了?”
葛瑞英回过头,被病折磨得有些憔悴的脸上,闪过一丝勉强的笑意:“回来了?”
嗯。
“艾姨,你先请大家到楼上去休息会,我有话跟凌小姐说。”
葛瑞英似乎有些不开心,眉眼间有股怒气。
艾姨纳罕地看了一眼从来没有主人架子的葛瑞英,很不解,这是怎么了?安太太的神态和口吻跟平时不一样,好奇怪。
“快去呀。”
葛瑞英沉下脸来。
“好好好。”艾姨吓了一跳,扭身就走。
偌大的客厅,顿时只剩下葛瑞英与凌微。
“伯母,您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我听着呢。”凌微端来了一杯鲜榨的果汁,神情恭谨地在葛瑞英的对面坐下。
“凌小姐,我先申明,假如我的话在无意中伤害到了你,请你别介意,也请你谅解,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和小澜好。”
“我不会介意的。”凌微面带微笑地回答。可心里打起了小鼓。安澜的妈妈从一开始就有些不喜欢自己,虽然她表面上没有明确表现出来,但凌微看得出来。
尤其是今天,当安家上下人等皆把凌微看成是安澜的未婚妻时,葛瑞英却一口一个“凌小姐”!这个称呼,一下子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也让凌微的心悬了起来。
自觉自己在安伯母的面前并没有失礼和得罪之处,安伯母为什么不喜欢自己呢?
“凌小姐,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伯母请问。”
“第一,你真的喜欢小澜吗?”
凌微的小嘴张得奇大,怎么回事?这个问题难道有疑问吗?
“是的,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非要结婚?”
“对,因为爱,我们希望朝夕相处,希望恩恩爱爱相伴一辈子。”
葛瑞英将目光锁定在凌微的脸上,好象要从对方的眸子里求证。“你从法国回来才一个多月,两个月不到,既然你先前的记忆已失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能说你们是因为爱才想结合在一起的?”
凌微一下子被问住了。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不好回答。一回答,便会扯出许多。比如,自己并不是真的失忆人。
“伯母,请你相信,我和安是真心相爱的。”
凌微的解释很苍白,连她自己都知道。
所以,她有些窘迫。
“这个问题先问到这,”葛瑞英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双手抚摸着膝上的毯子,扯着线头,停顿了许久,才下了重大决心似地往下说:“第二个问题是,听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在省城康复医院疗养时怀上的。算算时间,那时你才刚从法国回来。那时,小澜对你而言,跟外人没什么两样。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竟然怀孕了。我不得不怀疑—”
凌微气坏了,她在刹那间明白了葛瑞英的来意与话意!
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安伯母,你是在怀疑我对安澜的感情?你觉得,我是不是在利用安澜,或是,对安澜有利可图?”
“对不起,我得为我唯一的儿子负责任!”
“安伯母既然有这个怀疑,为什么我在桂林别苑的时候不提出来,反而要等我到这里后再说?”
“很简单,我不想让老太太不安。”
“安伯母,我不得不说,您伤了我了,”凌微站了起来,面色很惨白:“我累了,想上楼去休息。伯母有什么不明白的,您可以去问您的儿子。”
说着,便要离去。
“凌小姐,你等一下,”葛瑞英拦住,仰起头,盯着凌微:“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有些不喜欢你?”
凌微很想知道,可此情此景,已让她失去知道的好奇心!“我不想知道,喜欢不喜欢,是您个人的喜好,我没有能力左右。虽然,我很期待您的喜欢。”
凌微柔中带着刚硬的态度,让葛瑞英很喜欢。说实在的,打第一照面起,葛瑞英就喜欢上凌微的这种个性。
只是。
葛瑞英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来,陪我坐会儿好吗?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凌微原以为葛瑞英会由此生气。
她有些尴尬地坐回原位,讪笑了笑:“对不起。”
“没事,”葛瑞英将目光从凌微的身上转移到了窗外,窗外的那片松树林上,“凌小姐,请原谅我的直言,因为我的这辈子,我对我儿子的终身,不得不慎重。”
安伯母的一辈子?
“凌小姐,也许你已经知道了,我和小澜的父亲,纯粹是包办婚姻。我不喜欢他,他也不爱我,我和他的悲剧,说句不孝的话,全是因为小澜的奶奶给造成的!想起我这一辈子,我真的好恨老太太。是她毁了我和小澜爸爸的一生,往严重的说,是毁了四个人的人生。当年,我有心上人,而小澜的爸爸也有心爱的女孩,就因为老太太的一手操纵,在这个世界上,多了几个不幸的家庭。”
“这件事,跟我有关吗?”想着葛瑞英年纪轻轻就守活寡,想着安守清孤零零地伴青灯古佛,凌微的眼眶有些红了。
“跟你没直接关系,但多少有些影响。老太太很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就让你住进了桂林别苑。你要知道,老太太是个很精明很难缠的人。她能那样对你,我想,老太太对你是不是有所图?”
凌微哦了一声:“我明白了,您以为我和小澜的一切是奶奶撮合的,您有前车可鉴,担心我和安会走您和安伯父的老路。甚至,您有可能认为,我对安家有所企图,所以,您一开始对我表现出不喜欢,希望我知难而退。”
“对,凌小姐,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
“伯母放心,我和安在一起,真的是因为彼此的相爱,除此外,跟任何都无关。我和澜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不是你们那个年代的人。我们,会为自己的幸福而抗争的。而我肚里的孩子,也是我和安爱情的结晶。”
“凌小姐,你和小澜真不是老太太强行撮合和巧为安排的?”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可以发誓!”
“我早就过了相信誓言的年纪,”葛瑞英长叹了一口气,“为了小澜的终身幸福,我仍然不敢轻易相信,我仍然持反对意见。”
“伯母……”
“好了,我累了,你上楼去吧。”葛瑞英无力地挥了挥手,一脸的倦怠。
……
安澜到达约定的地点时,包间里已有人早到了。
一路上,安澜非常不爽,这凭空的,竟然跳出一个自称是凌微未婚夫的男人!
这怎么可能?
可是,随后打来的那个要求见面的电话又作何解释?
“安先生,您好。”
尽管心里憋着一股气,安澜还是很绅士地伸出手:“您好,请问您贵姓?”
“我姓汤,在律师事务所供职。”
“哦,是汤律师。我很忙,有什么话请直接说好了。”安澜表现出很霸气的样子,他要在第一时间将对方的气势给压下去。
这位汤律师长相不俗,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细致,戴着一幅珐琅边的眼睛,薄薄的唇总喜欢那样抿着。也许是职业的渲染,他的眉宇与举手投足之间,处处流露出一丝精明与研判,好象对方坐着的,不是客人,而是罪犯与雇主。
“安生生,我受人委托,跟您谈谈你所谓的未婚妻,也就是凌微小姐之事。”
安澜顿时火了,右手紧紧地攥成铁拳!“什么叫所谓的未婚妻?她就是我的未婚妻!下个月十八号,凌微就要成为我的妻子了。汤律师,希望注意您的言词!”
“可我雇主说,凌微小姐是他的未婚妻!而且,他们之间也有婚约!”
“胡说八道!”安澜拍案而起,桌上的茶具被震得叮当乱响。“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我要起诉他,告他个侵犯他人的名誉权!”
“对不起,我想请安先生先看看这个。”
汤律师不急不躁,颀长的手指,从公文包里取出几份文件,双手递过去:“这是我雇主送给凌微小姐别墅的证明材料。”
安澜接过一看,这是房产的产权证,土地使用证,以及一些相关的证明!
户主的那一栏,无一例外地写着同一个名字。
凌微!
在芝城,凌微的名下还有一栋别墅?从来没听凌微提起过呀。
再看一眼别墅的地址,安澜有些傻眼了,这……。这别墅就在自家松涛别墅的附近呀。
“这能说明什么?一栋我未婚妻名下的别墅,就能说明她是别人的未婚妻?”安澜稳住了神,反守为攻:“很多人都知道,我未婚妻是澳洲闻名的富商之女,她要买一二栋别墅,对她而言,就好似买套时装那么容易。”
“我知道凌小姐是富二代,买套别墅对她而言的确很容易。可是,这栋别墅真的不是她花钱买的,而是我雇主送给她的定婚礼物!安先生若是不信,您还可以看看这个,”
汤律师从包里又取出了一撂文件:“这是过户手续。”
安澜接过,细细地看着,心,就象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朝无底的深渊坠去,坠去!
这是一位名叫范冬青的人,将别墅别户到凌微的名下。
范冬青?
安澜搜遍了脑海,也记不起,凌微的生活中有这样的一个人。
“我可以解释一句,我的雇主并不叫范冬青,这栋别墅,是我雇主母亲名下的财产。”
“你的雇主到底是谁?”安澜将手中的材料往桌上狠狠一扔,声嘶力竭地喊道。
汤律师并不直面回答,而是笑着说:“你觉得像凌小姐这样品貌俱佳的女孩,会喜欢上一个庸俗之辈吗?安先生,您不必知道我的雇主是谁,您只需从这场三角关系中主动退出便可。我雇主有个很优惠的条件,假如安先生识趣,他将给予适当的补偿,将来公司若有事,你可以通过我找到他帮忙。你要相信我雇主的能量,他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安澜嗤笑道:“好个能人!不过,请你转告他,我不需要他的任何帮助!而且,我也不会答应他提出的条件。凌微是我的,以前是我的,现在是我的,将来更是我的!要说退出,应该是你那位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雇主吧?汤律师,请你收起这些材料!就算这些材料是真的,那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汤律师细心地将材料收起,一边往包里放一边说:“安先生,您又何必如此执拗呢?试想,假如不是因为爱,因为承诺,一个男人怎么会送一个女人如此厚重的礼物?一栋别墅折合成现价不是小数目,没人会拿它开玩笑。”
“对不起,我没时间在这里听你说故事,这天方夜谭的故事我非常不感兴趣!”
尽管,安澜的心里已起波澜,但大半年在生意场上的磨练,已让安澜学会了如何用波澜不惊的状态来应对突发事变。
他淡淡地说。
“这绝对不是故事,更不是天方夜谭!假如凌微小姐不是因为失忆的缘故,此时的她,应该是我雇主的新婚娇娘!我家雇主也没有责怪安先生您的意思,您是因为不知实情而和凌微小姐在一起。跟凌微小姐也无关,我们不能苛求一个失忆之人还记着以前的爱情和爱人吧?这一切,错在造物主,他老人家不该让凌微小姐失忆!”
安澜冷冷地一笑:“汤律师,你不亏是当律师的,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不过,你回去告诉你的雇主,我的时间很宝贵,分分秒秒要拿巨额的钱来计算,希望他别再做这无聊的事,我没空奉陪!”
“安先生,这事绝对是真的。您若是不信,可以回去问问凌微小姐。就是不知道,凌微小姐是否将此事给忘光了。”
安澜哼了一声,“告辞。”
回公司的路上,安澜的心情很沉重,汤律师的话及那一撂材料,如烧得通红的烙铁,烙得心里发痛、发慌!
这个将一栋豪华别墅转到凌微名下的男人到底是谁?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大方,除了彼此之间有相关的利益以外,剩下的,就是男女之情!
安澜猛然想起,那天,送凌微到松涛山庄的道上,在见到雪松隐住的那栋别墅时,凌微莫名其妙地不高兴,当时觉得很奇怪,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安澜没料到,公司还有一场暴风雨在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