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外婆回来,说的很有意思,说陈婆问了一些话,就通灵了,后来那个外乡人问了好多问题,陈婆都一一答来,还说他不是有病,是被邪气冲撞,抓了把她堂前那碗白米饭上的香灰给他,让他回去连着喝三天就行。
听得我更加扼腕。
不过,今天一见陈婆,倒并不像上辈子听说的那样泼辣,感觉看起来还挺不错挺慈祥的一老太太啊。
那次以后,我经常找借口特意到同桌小淑家玩一会,顺便看看陈婆在做什么。不过老太太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家门口扫扫地,或坐在木廊的腾椅上晒太阳,一坐就是大半天。有时,我也会凑过去和她聊聊天,大会数时候她还是会笑呵呵的搭理我的。
农村里,邻里关系都不错,我妈每次做饺子,总会让我端一碗送给周边的邻居。也不仅仅是饺子,还有馒头啊大饼啊之类的,因为这些东西都不是天天吃的,所以偶尔做一次,都会请邻居尝尝。
那天晚上,我家又做饺子,我主动提出来要端一碗去给陈婆。我妈答应了。我就拿了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出了门。
到陈婆家里,她家一片黑,连个煤油灯都没点,我在门口喊了两声也没人应,推了推门,门没关紧,我探头看了看,她屋里实在太黑了,我没敢继续走。但又不想把饺子原样端回去,想了想,就把碗放在她屋门前的廊架上。
回家的时候,我妈问我饺子送去了,碗呢?我说天太黑,滑了一跌,打碎了。有次我看到陈婆吃饭,是个缺了口的土罐,所以我想把瓷碗也送她算了。
我妈恨恨的来了句“瘟婢,专门祸害。”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天好黑,我迷迷糊糊的走着,心里有些奇怪,不明白天都这么黑了,为啥自个儿还要在外面逛?
晃忽间,我又来到了陈婆的家门前。这次屋里透着灯光,我推开木廊门走进去。
那张八桌仙被她搬到了堂屋正中,上面点了个煤油灯,没有玻璃罩的那种。桌上放了一个盆子,里面有白花花的东西。陈婆正坐在桌边拿了一根放在没牙的嘴不停的嘬着,啧啧声响。
我木然的走到堂门门口,那走廊边上只有一排1米高的围栏,跟我的个子差不多高。白天那个空无一物的鸟笼上站着个黑影,月光明亮,投在上面,在地上印出长长的影子。
陈婆抬头看我一眼,说你个小娃儿怎么来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又问她,婆婆,你在吃什么?
她裂着没牙的嘴笑着,说是她自己种的白萝卜,用盐水泡着当零食吃,还招手让我进去。
前世公司的食堂里,有个师傅惯做会盐水萝卜,味道特别好。我平时对他们都很客气,又经常会拿点小礼物送他们。所以每次打饭他们都会多给一些,有好菜好吃的都会给我单独留一份。
望着那白花花的萝卜条,我有点咽口水。
陈婆很客气的让我随便拿着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当真捞了根吃起来,卟嚓的嚼着真脆,有一点点咸,但味道真不错。我又说,婆婆,你这萝卜真好吃。
陈婆笑了,一脸的皱纹,但笑得很开心。她说,谢谢娃你今晚送的饺子,老婆子好些年没吃到这么美味的饺子。
又说:你一个小娃娃,大晚上的别乱跑,当心在山里走丢了就回不来了。
我说我不怕,这山里我从小玩到大,很熟悉。
陈婆就一直笑,嘴里嘬着萝卜条,笑得很慈祥。我也乐呵呵的对着笑,边吃边笑。
“臭丫头大***”!
我一惊,只见门口廊下的笼子,一道黑影咻的一下飞进来,站在桌子上,看着脸盆,也低下头啄了根萝卜条,脖子一动,整根吞了下去。
“乌鸦?”
“玛啦隔壁臭丫头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是乌鸦?乌鸦那种死人鸟有老子这样英明神武英俊非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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