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长的倒还算不错,尤其一双眼睛。不过看着也太小了……”
陈观鱼一阵胡言乱语,故意激怒他,谢邀面无表情,连眼神也欠奉。陈观鱼自觉没意思,胡乱作别,乘笼而去。
梧桐树影斑斑一片,谢邀满心沉肃。
高居云这几日和陈观鱼一阵风流,好不快活,早把卓漆的事抛到脑后,回到丹天峰棹月殿,就听座下玉女禀报,重孙儿徐旻日日来求见,已扑空了两三回了。
徐旻得召进殿,便求自家祖姥姥务必要收卓漆为徒。
高居云奇道:“你当真喜欢这女娃?”
徐旻自然没有好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道:“祖姥姥,卓师妹确实可爱。”
高居云突然心头一动:“她与卓沣是何关系?”
徐旻自八岁入玄山,孩提时在这位祖姥姥身前长大,便直言道:“正是卓沣之妹。”
这个重孙儿,资质上佳,对自己孝顺有加,尤其英姿玉容,一双丹凤眼与自己有三分相似,高居云是真心喜爱看重,一听此话,哪里不明白自己重孙儿的心思!
他自幼便与卓沣争风,实则,虽同出玄门,可卓沣乃一剑天弟子,他自是丹天峰首席,哪里有可争之处。如今卓沣已死,还将这一腔不甘和报复的小心眼转嫁到了卓沣之妹身上!
若这心思愈演愈烈,日后非成心魔不可!
高居云虽然喜玩好乐,是非不辩,但也分轻重,不由大为心疼,都怪那卓沣,害得她好好的孙儿入了魔障一般!
心中虽然如此想,口中反而一声清斥:“旻儿!你可知祖姥姥为何要罚你闭关,面壁思过?你可知错了?”
“旻儿知错了。旻儿不该听人鼓动,一时不察,险些冤枉了同门,还差点延误了宗门大事。”
高居云摩挲着羽扇上的坠子,入手温凉,摇头道:“既然你仍旧不明白,明日再往后山去吧!”
徐旻大惊!
后山灵气充盈,又有高居云亲手布下的聚灵阵,实则是闭关修行的好地方。但徐旻是个不通透的,光想着如今再次被罚,日后在师弟妹面前哪里还有体面。待要再撒娇求情一番,被祖姥姥那凉凉的眼神一扫,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满心挣扎的退下了。
高居云慢慢碾着手心的玉坠,神色不动,却落了一地散着珠光的玉粉。
卓沣,卓漆……
那丫头看着十五六岁,却自称已七十余岁。高居云眼力非凡,自然可以看出她所言不虚。
七十余年前,卓沣尚未筑基,他本身是个孤儿,去哪里捡个妹妹回来?
乔织尘就爱显摆自己纯善,说不定这丫头也是她收养的!
高居云静静的真相了一半,一念之下,便微服出巡了。
她虽然责罚自家重孙儿,完全是抱着磨砺自家孙儿以免他越发心胸狭窄,可不认为自家人有错。她本意只想找卓漆问个究竟,恐怕惊动云河真人横加阻拦,也不摆排场,悄悄的到了外门。
卓漆收了泥鳅做灵宠,大熊愈发的勤练,大半夜便趁着露水去后山找了半篮子桃金娘和姑娘果。
卓漆装了一盒子野果去找方肃,刚到寒华潭就被高居云拦住了。
卓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高居云沉着脸一番上下打量,最后停在那一双星瞳上。卓漆暗暗心惊,高居云喜形于色,今日却半点不露,恐怕她心中不悦至极。
“这双眼睛倒生的好。”
卓漆长的不像卓斟,也不像乔织尘,唯独这双眼睛神似乔织尘。
高居云又冷冷道:“倒像极我小师妹。”
见卓漆默然不语,高居云忿然作色:“你与乔织尘是何关系?”心思一动,几乎要气笑了,“莫非你是乔师妹的孩子?”
卓漆全然不知当年高居云与乔织尘有何恩怨,面上不免惊疑。高居云却以为,自己无意中猜对了这隐秘,上次牛准静渊几人连番解围,分明是早知道她身份,偏要瞒着她,难道她素心会为难一个炼气小辈?
“你母亲可曾提起过我?”
卓漆摇头。
高居云更怒,乔织尘入山时年岁尚小,由她一手带大,几如母女,她居然如此防备自己,甚至连提都不愿提了!
高居云一腔心思,气不甘,怒难平。卓漆见她怒急,忙后退一步,落在高居云眼中,只见她一双星瞳好似小鹿受惊一般,莹莹含光,与乔织尘那柔弱模样几乎重合,广袖微微一动,一招团云弄雪,将卓漆一把抓过来。
她本无伤人意,只是想起往事,不免情思动荡,急怒之下,下手不轻,卓漆虽有“万法长青”护体,被金丹修士威压裹住,仍然觉得胸口憋闷,一口血直朝高居云喷去。
高居云不闪不避,任由她吐了一脸,凤目圆睁,见卓漆双目失神,面色苍白,又有些不忍之情,不自主的把手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