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几率的事情给你遇上了,居然还不珍惜,能把自己气得先兆性流产,连身体缺黄体酮都不知道……”
站在我病床旁这个一开口念叨我没有半个小时不停歇的白发姑娘,就是覃老医生的小师妹,据说,她是那老医生最小的一个徒弟,也是唯一一个没治好的病人。
覃老医生的师父叫做苗远,已经八十九岁高龄,然而这个白发姑娘是他六十九那年遇到的一个病人,听说是类似白化病的一种,但是比白化病可怕得多,姑娘不但全身毛发都是白色,当时就连瞳孔也是偏白色的,身体内红细胞数量不够,胳膊上血管凸起来都是白色。
而且她的眼睛一旦看见阳光,就失明。
女孩的父母早就将她抛弃了,孤儿院的人将她扔在医院就再也不接回去,最后是苗老医生就将她作为攻克这种病的试验者带回去,又给取名叫刘芳,意为流芳。
刘芳从五六岁就跟着苗远,这二十年来不但特别乖巧听话,而且还聪明好学,只要是苗远让她喝的药,每次都是毫不犹豫就灌下去,然后就追着苗远到处采药,用所识不多的字吃力的认药名,渐渐让苗远这个早已冷血的医者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收为关门弟子。
如今,她的视力已经被调理得慢慢恢复,除了毛发而外,体内红细胞也已经和常人无异。
只是听说她那身体,大概是不能生育后代了。
所以面对这个白发小姑娘,我一丁点都不舍得大声对她说话。
不过她就这么念叨着念叨着,特别容易催人入眠啊,听着听着我就靠在床上渐渐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旁念叨:“萌萌哒,这次你可要好好保护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我已经看不见他出世,也不可能陪伴着他成长了,但我会一直在这里看着你们幸福……”
“妮……”
眼眶一热,眼泪涌出的热量将我烫醒。
再睁开眼,刘芳已经不在病房里了。
“老婆,你要去吗?”
霍景皓递过来一张雪白的卡片。
我瞟了一眼,就迅速仰望着天花板。
“我不去!”
那是贝妮的葬礼。
并不是我不敢面对她的葬礼,而是,我怕面对骆家的人。
我怕我会忍不住发狂发疯现场就要蹦跶着掐死他们。
如果我还是一个人那还好说,掐死也就算了。
但现在我不是一个人。
就像刘芳和贝妮说的,我要对自己腹中那来之不易的小家伙负责。
连苗远都说,像我那样刚出月子就掉湖里寒气入侵子宫的身子骨居然还能在这么短短三个月就怀上第二个简直就是个奇迹,然后贝妮出事那天我又差点把自己气到流产然后孩子居然还保住了,这是第二个奇迹。
这孩子是那么用力那么努力的要留在我身边,我要是再任性,岂不是太对不起他。
霍景皓默默的看了我一眼,收回了卡片,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西装。
我知道,他无论如何也要去陪君安。
在我醒来之后他去调了医院的监控,原来贝妮去告白那天,君四少并没有拒绝她。
虽然听不见两人对话的内容,但是我看见了贝妮在病床边羞涩而甜蜜的笑。
她说完了话之后,君四少在点头。
后来霍景皓也证实了,君安是答应了要和贝妮在一起的。
只是,就在那之后,他做了一个特别正常,但是大概却是出乎了贝妮预料的动作。
他伸手揽过贝妮吻了下。
接着又说了一句话。
霍景皓告诉我,他说:好遗憾,我现在竟然连一束花都没能给你!
被吻得脸色涨红的贝妮捂着脸就跑出去了。
按照老七他们的推测,她大概是想要去楼下买花。
却没想到……
再后来,法医检查了她的身体,发现她并没有被侵犯,却因为被人用力将四肢张开而导致肩膀与腿骨脱臼,又被人掐遍了全身,她是被疼痛导致心脏刺激过大而窒息的。
只是这一窒息,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等一下!”
我叫住了走到门口的霍景皓,伸手掏出床边柜子里的照片。
“替我把这个烧在她坟前,谢谢!”
他伸手接过照片看了一眼,眉梢微微皱起来。
“老婆,黄国海是G市珠宝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最主要的是,作为被害者的家属,骆家和孔家都表示这只是一场意外,甚至已经将两人结婚证结婚照都准备好来应付警方,饶是我和童叔叔,也不可能拿他们怎么办!”
“哦,还好你提醒我了!”
我赶紧转身拉开抽屉,取出另一张照片递过去。
“喏,还有这张,也一并替我烧了!”
那可是骆家全部人的照片呢!
不用他们来祭奠,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贝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