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杏林圣手们,他们听着寝室内室的动静,合计着安妃凶险程度,并不停地变换着应急的方案。
最外面,则是朱见深,他向一名宫女道:“映月,多亏有你替朕分忧,要不然的话,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由于担心安妃宫中没有人能压得住场,周太后便把近身最信得过的宫女映月派到了启祥宫中,由她指挥众人。
映月道:“谢皇上夸赞。皇上,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么奴婢暂时离开片刻。太后娘娘也是挂心得很,来启祥宫前,太后娘娘一连几遍重复着吩咐奴婢,安妃娘娘一旦肚子有了动静,便立刻回禀她,太后娘娘想比皇上您更早看到小皇子呢。”
朱见深道:“真是没想到,母后居然也如此的小孩子气。不过,还是让别人去吧,你得留下。有什么事情,有你在,朕也安心一些。小井子,你去,去慈宁宫,向太后娘娘禀报,安妃已然在生产。”
“是,皇上。”
小井子得令,飞也似地离开。
“啊……”
安妃凄厉地呼叫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朱见深搓着双手:“这……怎么叫得这么大声,不行,朕得去看看。”说完,朱见深便往里面冲去。
众人愕然惊诧,一时没有人拦阻朱见深。
快到内室的时候,迎面一名急匆匆而出的产婆。
产婆双手端着冒着热气血水的铜盆,差点和朱见深撞到了一起。
幸亏见机地快,产婆连忙闪躲了一下,不过到底还是有些许水从铜盆里溅了出来,落到了朱见深的龙袍衣袖上。
产婆吓得魂飞魄散,把铜盆放在地上,咚咚咚,连叩了几个响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朱见深道:“朕要你的性命作甚,站起身来回话。”
他嗅了嗅溅了水的衣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再看了看铜盆,紧张道:“怎么会有血?”
“启禀皇上,娘娘她有少量的出血,不过太医说,没有大碍。”
“真的不碍事?”
产婆点了点头道:“是的,皇上。”
“好,好,你忙你的吧,朕去瞧瞧。”
产婆一听没事儿,端着铜盆便冲了出去。这若是在平时,污了皇上的衣服,少说得拖出去挨一顿板子,不过今日托了未出生小皇子的福,她竟然能够安然无事。
被产婆这么一阻,映月追了上来:“皇上,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
“回皇上的话,因为在生产当中,娘娘的血气属阴,而且阴气极大,与阳不合。”
朱见深皱了皱眉头,道:“还有这等说法?”
映月道:“是的,皇上。并且,如果皇上进到里面的话,里面的宫女和产婆们就得顾及皇上,做起事来必定瞻前顾后,束手束脚,倒是很不利于安妃娘娘产子。”
朱见深一听,觉得很是有道理,道:“那好吧,朕便和太医们在一起。”
映月道:“皇上,奴婢斗胆,您还是到最外面比较好。”
朱见深自嘲了下:“此时此刻,朕倒是多余的了。”
映月一听,连忙跪下,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朱见深道:“起来,你的忠诚果敢朕很是欣慰,不愧是母后身边的老人儿,朕刚才那句话,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不必因此担惊受怕。”
“是,皇上。”
“起来吧。”
启祥宫里的人进进出出,忙个不停,朱见深心中虽然焦躁,还是努力按捺着,走出了寝室宫门。
在他出来的时候,周太后携着手下四月中的剩下三人,如月、惜月、寒月来到了九华宫。
周太后道:“皇上,安妃情况如何?”
朱见深道:“回母后的话,安妃现在有少量的出血,太医说并无大碍,请母后放心。”
周太后抓住朱见深的手,拍了拍:“瞧你急得那一头汗,也不怕经着风受凉。别着急,别着急,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子的。如月、惜月、寒月,你们也不用在本宫跟前伺候,随映月一起,进去帮衬着,皇上心系安妃母子,一定要全力协助太医、产婆们。”
四人盈盈一拜,道:“是,太后娘娘。”
她们四人提着裙裾,飞快地入了内室。
为了让朱见深和周太后对内室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映月提高了声音,指挥道:“你,再端一盆热水来,你,把纱布浸润了,拧一拧,娘娘的嘴唇有些干,帮娘娘润一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