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九忧虑

    面对我的追问，皇后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而我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她的身上莫名其妙地多了几分圣洁的光彩。这样的变化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等我再开口，她嘿嘿一笑道：“崔莹玉，我真是看不明白，你到底是心机太重，还是真的太过单纯？此时此刻，你不会真的认为高如玉是一心为了你好吧？她若是没有私心，又怎么会对你下那么重的手？这么看起来，你还真是识人不明啊？我记得他曾经说过，只要是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是会有缺点的。而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相信自己身边的人。真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就会喜欢上你这样头脑简单的人，难不成只是因为你长着这么漂亮的脸蛋吗？难不成世上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根本不可能爱上一个人的内心。”

    有人？我的心不由得一动，皇后说这些话必然是真的，她没有必要到了此时还在我的面前故弄玄虚。不过看来要想从她的口中再问出来点儿什么是完全不可能了。我心中苦笑，像她这样固执的人，再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她的心意，更不可能让她有所收敛。只是经过了这一次，她应该不会再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我细细打量着她，尽量放低了声音：“还记得……那一次我助你获得皇上的宠爱之后跟你说的那些话吗？皇上喜欢谁，对皇后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皇上觉得你在后宫里的地位无人能取代神域之贼行天下txt全本。或许当一个宠后对你来说已经完全没有可能，可你还是有机会当一个贤后。为什么非得让自己变得如此落魄呢？”

    “做一个眼睁睁看着皇上左拥右抱也无动于衷的愚蠢女人吗？若是换了你，你做得到吗？”皇后冷眼瞧着我，不过就在那一瞬间，她伪装起来的坚强突然间情绪化地崩溃了，“曾经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是那天看见皇上和你走在太液池边，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忍受皇上跟别的女人那么亲热。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将你恨之入骨。这种感情你……不会懂的，若是有一天，当宣弟他……也遇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而且还在你的面前保持那么密切的距离，你就会懂得我的悲哀，也会为了除去情敌不惜一切代价。好了，我们两个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是想让皇上惩罚我。那就尽管去好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后宫女人来说，锦衣玉食地养在这里。却任由她在这里年华老去，这才是最残忍的惩罚吧？直到此时我才明白，作为皇后，尤其是作为一个不得宠的皇后，根本就没有嫉妒的资格。恐怕她就算此时转换了心思想要当一个贤后。皇上也未必会再给她机会。而经过了这一次的风波，只怕皇上心里也会对她有了戒备。看来，想要从皇后的口中听到一声抱歉，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直到我快要走出宫门的时候，皇后才一脸怀疑地望着我：“这就是你来后宫的目的吗？还是想在皇上的面前再告上我一状？你怎么会那么好心？”

    “我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发善心，因为皇后早就教会了我。做人绝对不能那么善良。不过我已经没有跟皇上再提起什么的必要。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吧？”我冷冷地瞪了皇后一眼，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对不起……”皇后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似乎还想要什么。但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面对高如玉远比我自己想象中要困难得多，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自然明白我来皇宫是为了什么。在确信真的没有第三个人偷听我们之间的谈话后，她才一脸歉意地望着我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明明知道某些事情是不对的，但出于私心和好奇。还是忍不住去做。当结果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玉儿，我知道你想为什么，除了抱歉之外，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你。你……就当这辈子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吧。”

    “但偏偏我们两个是朋友，最起码曾经是朋友对吗？”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在高如玉的面前坐下。她是个最藏得住心事的人，所以想从她的口中探听出事情的真相，无疑在逼她撕开自己虚伪的伪装。她是个极度追求完美的人，怎么肯轻易地向外人道出那些龌龊的计划呢？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高如玉放下手里的绣活，朝我苦笑道：“你不用说，我就已经猜到你的来意。其实……依你的聪明，只要静下心来想一想，就知道我的借口完全不堪一击。我之所以会那么说，是为了在皇上的面前……保全自己而已。你能原谅我吗？”

    这话一出口，我愣了半天神都没回过神来。她如此坦白，本来准备好的话瞬间被我忘到了脑后，与此同时，我的心里也在不停地计算着对策，她是打算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还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跟我求和，为的还是保全她自己？打定了主意之后，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悠悠叹道：“我们曾经是朋友不是吗？我会的。”

    “太好了。”高如玉欣喜得就像是个孩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所以……我想起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做这一切。你没有那么做的理由不是吗？若仅仅只是为了皇上，我想根本无法说服你出手。”我淡淡地开口，努力试着让高如玉开口，而且还能从她的口中得到我想知道的一切。

    高如玉呆呆地望着我，眼波流转，也只是那一瞬间，她笑眯眯道：“好吧，既然你已经猜到，那就不妨告诉我你的推测行吗？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告诉你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