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一．良策

    “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回府的路上，我终于开口打破了令我难堪的沉默，勉强笑笑看着李宣。自从离开皇宫之后，他紧闭着双唇，一句话都不肯说，显然有些生气，只是不知道他是因为我的态度，还是因为太后的缘故。

    本来以为他会对我有所回应，却只是低低“恩”了一声。我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他会不会误会了什么？多了一个那样的侍妾，换了谁都会高兴吧？只是他……或许他并不喜欢我替他做主吧？我努力想让自己的表情好看一点儿，“王爷应该高兴才是啊，咱们……”

    “多一个人女人在我身边，你真的很开心吗？”李宣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我点了点头，本想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儿，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李宣终于收起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叹息道：“我早就该想到的，她找我来就不会有好事。不该带你来！她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却没有一点防备。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应该不会答应的对不对？”

    我没有开口。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感觉自己已经变得很脆弱，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或是动作，都会让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而对李宣的愧疚之心，已经让我喘不过气来，任何能让他开心的事情，此时此刻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对我来说，白霜霜的出现太合适了！可这些话我不能说出口，谁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就算是夫妻之间。有时候也需要心计的不是吗？只是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这或许会让李宣对我心怀愧疚吧？这种矛盾的心理，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又怎么向他解释？

    李宣将我揽在怀里。什么话都没有说。在快到王府之前，他才微微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就听说过她，只是没想到太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把她带到宫里，更没想到太后会使出这样的招数。我早该提醒你的，太后她……年龄越大，越像个孩子。一旦她自己认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去做，根本不会替别人考虑。有这样的母亲，真是让人头大。”

    看来之前我对太后的认识都是浮浅的，正因为她心里毫无顾忌，所以什么样的招数都有可能使出来。这也难怪她之前会任凭窦静掀起那么大的风浪！我的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姜果然是老的辣，太后挑的时机很微妙。因为若是换了从前，或许我会毫不犹豫地顶回去，拼死也不会让别的女人进王府的大门。但今时已不同往日，就算我的心里有再多的恨。也只能藏在心底，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虽然我一个字都没有对别人提起，但白春华还是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她急红了眼睛冲到我的面前，咬着嘴唇半天才开口问道：“你……真的就那么同意了？你怎么不打听一下那到底是什么人，就稀里糊涂地答应？”

    “我有拒绝的可能吗？”我只有苦笑。面对白春华我是轻松的，最起码我不用再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我低下头摸了下自己的肚子，逐渐凸起的腹部已经证明这里面的确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其实李宣早晚都会纳妾的，他是王爷，在这个几乎所有的男人都盼着妻妾成群的年代，他又怎么会免俗呢？

    白春华叹了口气，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强道：“可你最起码应该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是吗？太后她好像越来越喜欢管王爷的闲事了，而且总是这么强人所难。难道你不怕这又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一盘棋吗？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太后的试探而已。她可不是个轻易就能认输的人。她真是精明！你不会认为她真的是在替王爷着想吧？”

    白春华提到的这些可能我早就已经再三考虑过。但那又怎么样？我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太后送来的是瓶毒药，我也不得不接着。我不想再为这件事情劳心，接下来还是由你出面吧？太后虽说只给她侍妾的身份，但好歹她都是太后送来的人。不能委屈了她。住什么地方，安排什么人伺候，都由你自己安排吧？”

    “那就让她住在静园吧？那里离我住的地方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就不信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可你……真的就这么决定了吗？你难道不担心她来我们王府，原本就是个阴谋吗？毕竟窦静的事情……太后虽然没有与皇上撕破脸，但终究让太后很难堪，再加上王爷……只怕太后没那么好心。”白春华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样子对我们的决定很是生气。

    但现在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吗？只是这一次我希望自己能坦然面对一切，包括白霜霜。若她安分守己，我当然不会自找麻烦，但如果真的像白春华所说的话，我就得好好替自己想想退路了。

    太后果然没有食言，在那个明媚的午后，她十分低调地派人用一顶小轿将白霜霜送到了王府。面对我的提醒，李宣只是沉默以对。这让我的心里有些发毛，我的态度是矛盾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更需要他的回应。

    任何人面对白霜霜都会忍不住生出几分怜惜之心的，本来态度强硬的白春华，自从见到她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巧儿更是忍不住再三埋怨我，万万不该将这样的人接到王府中来，她给出的理由听起来很可笑，因为她认定白霜霜就是那种天生会博得男人同情心的人，看起来楚楚可怜，其实吃人不吐骨头。

    “你这未免太夸大其词了吧？看她那娇滴滴的样子，连小林子都不忍心在她的面前高声说话，你这小丫头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苦笑着望着巧儿，她未免也太人小鬼大了吧？毕竟这么老气横秋的话从她这么个小丫头口中说出来很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