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不久就被老板扫地出门,成为了无业游民。发病当天本尼又喝得酩酊大醉,一时气不过,拎着酒瓶子就去了前妻家里,一顿歇斯底里的情绪发泄之后,还将前来劝解的唯一的女儿狠揍了一番,拂袖而去的本尼回到自己家中,不久就发病被送到医院。
本尼在都柏林没有亲属,前妻不愿意管本尼的事情,即便生死存亡之时,也不愿意来医院一趟。医院通过警局联系到本尼的女儿雪莉时,她正在去警察局申请保护令的路上。父亲长时间不定时对母亲的骚扰和发疯一样的无赖行径,彻底惹恼了雪莉,她不得不去寻求警察的介入和保护,以求自己和母亲的人身安全能得到保障。雪莉还没到警局,就先被警察找上了门。
当雪莉站在手术室门口,听医生告知自己的父亲的病情。急性心肌梗死最终导致了心跳的停止,而医生付诸的努力似乎丝毫没有成效。医生试图说服雪莉为本尼进行气管插管,并继续进行抢救,虽然救活的概率几乎为零,但医生仍愿意再试一试。雪莉拒绝了医生的建议,放弃了抢救,而一个叫文彤的中国来的进修护士,却在坚持胸外心脏按压四十多分钟之后,奇迹般的让自己的父亲恢复了自主心跳。
雪莉没有丝毫的喜悦,转身就通过律师起诉了医院,并当下向警局报案,讲述了本尼殴打自己的事件,所以才会有警察出现在本尼的病床前。雪莉认为,医院无权在她签署放弃抢救的书面文件之后,继续在本尼身上实施操作,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活了。
“这个雪莉是什么想的?!她……”我听凡医生讲完之后,简直是怒不可遏,无法理解,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叉腰原地打转,扎耳挠腮地也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
医疗纠纷似乎无关国界,更无关医疗水平,这和凡医生当初描述的医疗环境完全不同嘛。是的,这个本尼的确渣到一定程度,用中国人的话说,可能的确死不足惜,在道德层面,我们千刀万剐之也行,凌时处死也无妨。可这是一条生命啊?生命面前没有高低贵贱,也没有该不该救,能不能救,否则这种对不同生命的差别对待,和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
“雪莉的确是签署了放弃抢救的文书,但好在,你们没有使用创伤性的抢救措施,因为你而拖延的时间也并不算太久。你别担心,专业的律师会帮医院处理好这件事情。”凡医生说。
“应诉了?”听凡医生的意思,医院的律师已经和对方接触上了。不会吧?至少不会这么快吧?在国内,怎么也得先开个紧急会议,一群人坐下来权衡利弊,商量来商量去,最终都会采用最经济实惠,最不浪费时间成本,避免家属闹事影响就医秩序,体现人道主义精神的做法,减免医疗费用,并在道义上给予一些“赔偿”或者慰问金。大费周章,劳师动众,最终还是害人害己,我和凡医生不就是被如此人道主义掉了麽?而现在在这里,就直接应诉了麽?
“Of course!”瑞恩教授翘起了二郎腿,双手一摊,给了我一个无比简单又肯定的回答,“医护人员只用考虑治病救人,别的与你无关,这就是爱尔兰。”
“家属意愿呢?”我提出了质疑,难道这不是雪莉起诉我们的核心原因吗?
“我们充分尊重人权,尊重患者或家属对自己生命的认知和选择,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始终维护生命的尊严和价值,更不会因此而动摇医护人员的尊严和价值。”瑞恩教授看着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