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雨夏的手,不断抓握两旁的杂草。直到前方出现一条平坦弯曲的羊肠小道。
“抓紧,我们快到地面了。”
林思思紧紧抓住吴雨夏的肩膀,不禁泪眼朦胧。
这样瘦弱的身躯,背负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背负她?
老天,你看不见吗?
或许老天看见了。一路畅通滑到小径。
透过左旁比人高的草丛,公路的柏油,隐约可见。
林思思蹬蹬脚,溜到地上。她拉过吴雨夏的手看。一道道枯草割出的裂口,不停冒出血珠。
“小伤口,一会就止血了。”吴雨夏把手放沾了黑泥的灰裤子上擦了擦,而后执意背起她,走往左荒草右松林的羊肠小道。
拐过一个长弯,前方出现点点灯光。
身体的劳累似一瞬消失,吴雨夏背着林思思小跑起来。可以借电话打给警察局,打给医院,打给季冰……
灯光越来越近,一座木屋建在小道尽头。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随风摇曳,热情欢迎着。
吴雨夏刚敲响木门,屋里传来说话声。
“有人敲门?”沉闷的鸭公嗓。
似曾相识。好像昨晚出逃时听过,也好像躲衣柜里听过。林思思晃晃昏沉的脑袋。
“可能是小六子。”
林思思睁大眼。
“小六子不才刚走吗?”
“可能落下什么东西了。”
“可他敲门了?”
“敲就敲了,不能礼貌一回吗?”
吴雨夏背稳林思思,赶紧原路返回。这两人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隔三岔五给她送馒头时唯一能听到的人声。
还差一点点,就一点点,跑过拐角,就可以藏起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身后传来健壮有力的脚步,如雷声般震动着心脏。
“大哥,是地窖的那娘们……还有10亿!”
“喊什么喊?怕条子听不到吗?”
“那我能追吗?”
“追啊!”
林思思关了手电。但皎月高挂。圆圆的,透亮的,不知为谁照亮着前方的明路。
“站住!”身后的男人吼道,后又立马小声,“娘们,给老子站住。”
吴雨夏气喘吁吁,扶住拐角的松树,把林思思放下来:“往前跑不要停。”
林思思哭着摇头:“我们不要再分开……”
“听话,想想宝宝。”吴雨夏轻轻推了她一把,“快跑。”
“我不想再分开……”林思思哽咽着,不肯走。
“你跑出去了,我们才能得救。快去。”
“我不要,呜呜……”林思思转身,托住肚子,飞跑。“我不要,”她边跑边喊,“季哥哥!季哥哥……”边跑边哭,边哭边回头。
“一个都别想走。”虎背熊腰的男人,飞快靠近。
林思思赶紧打开手电筒,直射男人眼睛。吴雨夏则立即捡起地上的大石头,砸向男人眼睛。
“臭娘们,敢丢老子!”男人捂住眼睛,嗷嗷叫。
吴雨夏又砸了一个石头,对准男人头。
她瞄得准,又一次命中。男人捂眼的手又捂住了头:“大哥,救命啊!”
被喊大哥的男人,不疾不徐地慢步走。长瘦的脸,好似胸有成竹。
“听我一句劝,不要跑不要动手,可以少吃皮肉苦。”他说。
吴雨夏转身就跑,边拉着林思思,边把背前胸的旅行包丢地上。
卸去以备不时之需的背包,她拼命奔跑。
“思思,可把宝宝托牢了。”
林思思捧着肚子,拼命迈腿。宝宝,要抓牢啊。
月光如水,引领着她们飞奔向30度的草坡。身后的脚步轻盈有力,不断靠近:“现在停下,还可以饶恕。”那瘦高的男人,像短跑运动员似的追来。边跑边说话,一点不喘。
“夏姐,你走。”林思思扭着手,要挣脱吴雨夏。“他们要抓的是我。”
“他们休想!”吴雨夏抓紧她的手,脚步不停,冲向月色下银白的草坡。
“大哥,等等我啊! 10亿快停下啊,孕妇怎么能跑呢?”
“喊什么,想把条子引来吗?!”
“我担心啊,孕妇脆弱得很啊。”那虎背熊腰的男人,边跑边跺跺脚。“我十几辈子都赚不来的啊。”
“别嚷了!你嚷,她又不会停。追上,不就得了。”那瘦高男人忽然发劲,与她们间的距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
10米,9米,8米……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林思思的胳膊。
吴雨夏赶紧挡在林思思面前:“放了她,我一样能让你们得到10亿。”
“嗬,嗬,嗬,”虎背熊腰的男人上气不接下气,“你,你也怀了季冰的孩子?”
“能不能缓缓再说话?”瘦高的男人说,“丢不丢人?”
“我缓缓,我缓缓……大哥,有20亿了。”
瘦高的男人翻了个白眼:“你看她的肚子,像有孩子吗?”说着一巴掌甩向吴雨夏,“老子让你别跑,你还敢跑?”
“夏姐!”
吴雨夏捂着左脸颊,冷笑道:“你会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死的代价。救我们的人马上就到。”
瘦高男人又举起手,林思思赶紧撞开吴雨夏。
啪!林思思一个趔趄,往地上栽去。
“思思!”
“哎呦喂!”虎背熊腰的男人拦腰抱住了林思思,“大哥啊,你看清楚再打啊!10亿要没了,可怎么办啊?”
瘦高的男人看看自己的巴掌,一把揪住吴雨夏的头发,啪啪一顿掌掴。
“不要打夏姐,不要打……”满嘴的血腥冲着晕乎乎的高热脑袋,吴雨夏毫无还手之力的单薄身影渐渐模糊。
林思思用尽全力喊:“季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