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败露了,使得他们措手不及。若如你所料,你的家人完全无法沟通,那么你设法出走之后,就不能再单独见他们了。提议或者有些残忍,但我全是好意,望你理解。
吴真回了一句:我明白,你是好人。
两人对视一笑,吴真假意嗔道:“手脚麻利些,我在外耽搁不得多少工夫。”
“抱歉了太太,我有个地方填错了。”宋玉芳起身鞠了一躬,把那用作传信的存单撕个粉碎,又重新填了一份。
这联系的事情,自然是交给傅咏兮做,最不容易被人识破。
傅咏兮带着好消息回到银行,难掩兴奋地向宋玉芳说道:“熊太太说,很乐意帮忙呢。不过她要给你带句话,她的身份太打眼,帮忙遮掩是没问题,切忌太宣扬,否则容易把好事给办坏了。”
宋玉芳打算盘的手不停,嘴里却咯咯地笑了出声:“我都打算过了,一切皆是机缘巧合。有位女士为封建婚姻而苦恼,恰好香山有一家福利机构在招工,便隐姓埋名地去了城外。事情败露后,该女士不得不和盘托出。至于那家福利机构要不要帮她出这个头、做这个主,全都走着瞧。”
傅咏兮偷着往四周一瞧,接着突然扑到她耳边,神秘道:“我先预言一句,到时候舆论一定能形成一股反抗包办婚姻的力量来声援她。”
宋玉芳放下账簿,咬着下唇想了一晌子,然后了然一笑:“那又是你的事,与我不相干的。”
傅咏兮一把抱着她的脖子,得意地问道:“你说做好事是不是会上瘾啊?”
宋玉芳不免觉得这有些乐观过头,便提醒她道:“说起来柳喜红他们那对儿都没什么消息,真怕逃走以后都躲不开那样的结局,不是落魄地回来,就是湮没于茫茫人海之中生死未卜。”
傅咏兮恹恹地叹了一声,不多一会儿又重振起信心来,拍着胸脯道:“放心吧!这位女士咱们就放在眼跟前,是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三日之后,吴真登报声明,与其丈夫脱离婚姻关系。她娘家急得跳脚,又愧得没脸出门见人。
鄂府上下自是发誓,非要讨回一个公道不可。又有人向鄂家的老爷告状,说这个吴真前一阵单独出过门,回来就有些鬼鬼祟祟的,老是关起门来在屋里翻找什么东西。因为鄂府的女眷出门,时间和去向都有门房登记的,这一查自然就怀疑起宋玉芳来了。
鄂老爷带着一众家丁,堵在中行门口,喊宋玉芳出来:“老子早就看你俩不顺眼了,先是骗了我们家一箱金条,如今倒好,连个大活人都给你们骗去了。今儿要是不把我们家的少奶奶交出来,我保管你们银行大门闪的不是金光,而是血光!”
闻讯而来的何舜清拉住宋玉芳的手腕,轻轻拽着她,往到身后躲去,自己则迎上去向鄂老爷作揖道:“我是她们的领导,这是我的名片。”
鄂老爷蔑斜着眼,嘴里轻嗤着念了念名片上的头衔,这才正眼望了望眼前这个年轻人。
何舜清堆起笑容,伸手道:“先生,请往我办公室坐坐,咱们坐下来细谈,我一定秉公办理,负起这个责任,您看怎样?”
“我……”宋玉芳着急地上前了一步,却根本无人理会她。
沈兰拉了拉她的手臂,轻声交代道:“何秘书让你先回去工作,说是一会儿自有你说话的时候。”
宋玉芳闻言,只得按捺住情绪,回到柜台继续工作。
另一边,何舜清递上一杯上好的明前龙井,对鄂老爷说道:“这个事情呢,我已经预先了解过了。”
鄂老爷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先生了解的是登报声明,那就不用跟我学了,谁知道我们家少奶奶现在安不安全,是不是被人拿枪指着写的。反正这事儿没完,一会儿我就上衙门告你们银行的员工拐带良家妇女。”
何舜清早料到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过去,早有所准备,因此态度一直很从容:“我已经与贵府的少奶奶通上电话了,她此刻果然在香山,与声明所写别无二致。她还说了,往娘家婆家都去过电话,起先第一回解释,家人都很生气,后头就再不接她电话了。至于这事情,如若拖累了旁人,她是很愿意走一趟警察局说明原委的。”
“好,让她来呀!”鄂老爷听说此话,认为正中下怀,不由地把桌子拍得砰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