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鄂老太太一言不发,倒是她身边的老嬷嬷搭了腔:“真来硬的,弄坏了算谁的?她家里的伯伯叔父好像也是衙门里谋职的,她亲爹又是个穷教书的,最会说酸话了。真要有个好歹呀,咱们还挺……”
“我花了大价钱讨来的孙媳妇儿,难道就这么算了?”鄂老太太白着眼,嗔她多嘴。
鄂老爷想了想,这层顾虑也有道理,语气就偏向保守:“那就先不上大刑,先拿藤条意思意思,下手收着一点,留点余地将来也好转圜。”
不过,究竟怎么办,还是得让鄂老太太来拿主意。她思忖了一晌子,才道:“这样吧,先关起来,让她考虑考虑。”说时,对着鄂老爷招一招手,“你过来些,我教你。”
宋玉芳掀着上眼皮,偷偷瞄着正在耳语的这对母子,心里不禁打起鼓来。吴真在鄂老太太眼里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为了夺回她的私产,恐怕一环套一环的,还有不知多少招数在后头等着呢。
而得了新主意的鄂老爷正一个劲儿地笑起来,弯着腰请老太太先回屋歇着,接下来的一切交给他就行了。
于是,宋玉芳的嘴里又被塞上了一团布,被人拖着拽着扔进了鄂府的柴房。
鄂老爷又换了白脸,傲慢地站在门口,背着手狞笑道:“小丫头片子,你也别跟我演新青年的戏码。吴真是你什么人呢,值得你这样?反正我们家就是缺个少奶奶,你要真这么大义凛然,连命都肯舍下,我也不是石头心,自然会动容的。这么着吧,吴真既然跑了,不要就不要吧,你来补她的空儿就成。”
宋玉芳不可置信地圆睁着眼睛,舌头奋力地想要顶开布团,好说些什么。
却有一位老管家上前谄媚道:“大老爷,择日不如撞日,要不我这就布置布置去吧。”
鄂老爷脸上乐开了花,连连点头道:“好,好,快去吧。”
宋玉芳从头开始摇起,整个身体都在拼命表达着愤怒,她的眼里隐隐含着些哀求。因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没动弹两下,就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
这时,鄂老爷迈步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笑道:“哎呦,能办喜事就最好了。姑娘,未来儿媳,你且在这休息片刻。今儿是你的大日子,别哭得太凶,省着力气入洞房吧。”
门外的仆从开始窃笑:“哭昏了才好呢,省得少爷办起事儿来不利索。”
宋玉芳听了,急得满头冒汗,眼泪如溃堤一般,刷刷地往下落。
见此,鄂老爷觉得使这个主意,还是很有把握诈出吴真的下落来的。不过,也不能宋玉芳一发急就立刻表明意图,最好还是等她眼见了什么,彻底绝望的时候再给她机会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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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在厨房里预备点心的宋太太,眼皮连跳了好几下。她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便擦了擦手,立刻返回客厅,问傅咏兮道:“傅小姐你告诉我,我们家小玉是不是出事儿了?”
傅咏兮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却仍强装镇定道:“不是,她是去办正事儿的,要晚些才回来,我就是心急,等不了明天再问她结果,所以赶着就来了。”
宋太太抬手敲了敲脑门,皱着眉连连摇头:“没有那么巧吧,早一刻时,你们银行那位姓何的先生才来问过她回没回来,你这会儿又来……”
傅咏兮不敢乱说半个字,坚称:“放心吧伯母,我们两个都为一件事来的呢,实在是涉及很大的利润,所以大家都急着知道。”
宋太太却兀自念叨着:“遭了遭了,唯其是听了你这样说,我就更觉得不对劲儿了。照这个意思,你们银行更不该让她一个女孩子去,谈生意都是男人干的事儿,谈生意也没有不喝酒作乐的,她一个小姑娘在里头怎么可能一点儿亏不吃呢。”
傅咏兮忙揩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一直地紧紧握住她的手:“伯母,快别自己吓自己了。小玉是跟官太太们谈,她是女孩子,跟男人谈不拢的,银行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呢,所以是派她跟女人谈生意的。”
宋太太带着愁容,拿眼神向她再次确认。
傅咏兮点了一下头,就听见外头有人喊她道:“傅小姐,有您的电话。”
一定是何舜清打来的,兴许他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呢。如是一想,傅咏兮倒是打起精神,抱着希望展颜笑着答应。
宋太太看她的神情果然轻松极了,倒也认为是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