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起工来。当此内忧外患之时,咱们还是大局为重啊!”
既然是徐世昌的意思,徐树铮不得不计算一下利弊。此时的舆论对于皖系是绝对的大不利,加上一个老狐狸徐世昌。无论他心里怎么想的,也不管他存了什么算计,眼下不便与之彻底闹僵。因为赶他下去容易,再捧一个能让各方点头,还手无寸铁的总统,简直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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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张庆元先一步走出财长办公室。
中行一行人立即跟出来,期待地望着他的神情,看是一种怎样的结果。
张庆元见安福系的人也紧紧跟了出来,不便表露过多的情绪。一直到走出财政部,才向冯光华汇报道:“请董监会出面拟一份公文,呈送国务总理,要求维持民六新则例。”
孙阜堂表现出不同以往的急切,上前打断他们的对话:“那么我们让步的是……”
张庆元神情复杂,半边脸微微翘了一下唇角,另外半张脸,依旧绷得贴紧:“增加股本至三千万,且持有人必须是安福俱乐部的成员。”
“缓刑……”孙阜堂拄着手杖兀自回到车里,虽缓了一口气,却也不能说完全地渡过了这一劫。
回到银行,刚步下汽车的孙阜堂,又遇上了一拨来意不善之人:“孙老请留步,我们是财政部特派调查员,有人举报你的秘书利用职务之便,违规发放贷款。现在请您协助调查。”
“什么意思?”孙阜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时候王人军此前那番气焰嚣张的话在他脑海之中重演了一遍。他不相信,这完全是一场巧合。
何舜清自从踏入中行起,几乎与孙阜堂是同吃同行,他有没有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情,第一个洞悉的必然是孙阜堂。只有今天这一天,因为准备与安福系的谈判,所以许多到财政部的高层都选择让副手暂代其职。谁也没想到,就半天的工夫,安福系会同时安排两出戏。
“这也正是我们想问的。”临时成立的调查组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坚持要请孙阜堂重新回到财政部,接受相关调查。
“孙老……”急得大哭了一场的傅咏兮从银行内冲了出来,被调查组的人拦在了大门口,“他们连小玉也带走了,说是为一家南洋橡胶厂提供了高额贷款,又只收取三分之一的利钱。”
“什么厂,谁的厂?”孙阜堂知道自己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那么他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多搜集一些信息,才好想到脱身之策。
傅咏兮亦是明白这些的,她只是故作激动,利用自己情绪化的假象,把本不该透露的细节,告诉给孙阜堂:“法人叫何纪清!”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但孙阜堂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此人。看起来不是什么高明的圈套,污蔑何舜清为一个同辈的远亲,冒这么大的风险违规放贷。这甚至不需要费时费力地寻找什么证据,把族谱拿出来对一对,就足够说明其中有疑点。
对方使这招数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作为一种震慑,也是一场小小的报复,让孙阜堂和他的亲外甥吃几天苦头,尝试一下被囚禁的滋味,也就会放人。相信何舜清能猜到这一层,并且保持足够的冷静。就是拉一个无辜的女子落水,实在不上台面。不知道宋玉芳能不能度过这一关。
想到此,孙阜堂忽然迫切地想跟调查组走:“好,我跟你们去,并且我保证,绝对尊重财政部的调查结果。”
对方真正的目标是孙阜堂,其次是何舜清,宋玉芳完全是无辜受牵累。在这种情况下,孙阜堂早一点服软,就能让宋玉芳少吃一点苦头。横竖真相会大白的,不如就好好配合,也好早一点了结这场闹剧。
可是,傅咏兮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层上去,她以为孙阜堂这是怀疑起何舜清来了,所以话里话外处处是让步,便高声嚷起来:“为什么不便说,哪有那么蹊跷的?一定是陷害,一定是!”
“女士,请您不要再阻拦我们的调查。宋小姐的章盖在贷款单上,这是无法抵赖的事实!”
孙阜堂看傅咏兮哭得那么可怜,于心不忍,一扭头忙躲进了车里。
围观了此事的冯光华,并不表现出慌乱,只是他不放心把孙阜堂交给这个面生的调查组,便上前调停道:“好了好了,不要挡在大门口。不过,孙老年事已高,你们要单独带走他,恐怕也不行。让我的秘书跟去,孙老若有什么不舒服,我们还能及时知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我保证我的秘书不会参与任何问题,只负责照顾孙老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