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血存在于车后托板上,在骑行过程中,当然就只会有后面两个轮子压到。而且因为现场形态可以判断当时血流得急又不均匀,说明后面的托板没有什么密封性,一般只有运送货物的三轮车后车板是用木板简易拼接。再加上之前的蛇皮袋判断为空袋,这里又靠近密集居民区,我可以做一个推断。虽然比较大胆,但我有信心八九不离十。”乔真裹紧外套,捋着被狂风吹乱的头发,说着看向张挚诚。
张挚诚耸耸肩:“你不要怕我们失望,办案过程里没有点曲折,我们都会不习惯的,你就说吧。”
“张队,我建议,由外围的同志尽快去求证下,是不是附近有个菜场,这条道是郊区通往菜场运货的必经路,如果是的话,应该有个运送鸡鸭血或是其他禽类血的人骑车经过这,只是不小心把血撒了出来,不是我们原来设想的那样。”
张挚诚点点头,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风也越发大了,台风快来了,到了收队的时候,然而这个案子却离“万事俱备”差很远的一段未知路。
张挚诚有点沉默地上了车,车内又是一片空无一人的沉寂。他太熟悉这种氛围了,每次破案到胶着状态、极度疲劳状态和抓捕前的那一刻,都是这种沉寂,只不过今天的氛围是最为沉闷压抑的那一种,连一向满脸灿烂微笑的陈世捷都严肃地望向窗外。
张挚诚想着,情不自禁回头望了乔真一眼。平时的她大概因为受美国留学的文化影响,肢体语言不少,还是个表情帝,难得看到她此刻东方女孩特有的娴静模样。
这个女孩似乎是有很多面,今天工作时的专注和专业更是让人刮目相看。和他不怒而威的师傅似乎是两个极端,一个复杂到纯粹,一个透明到让人迷惑,他永远猜不透下一次会看到哪个全新的乔真。
下班高峰,一车人堵在车流中不得动弹。张挚诚对此早有估计,只预留了几个必须回单位的同事,其他分头去血带周边调查走访,另一组机动部队留在局里待命。如此安排,碰到事赶事的关口,就一个都警力不浪费。
果然,一连几个电话把已经陷入浅度睡眠的他立刻唤醒了。前方侦查员传来消息,和乔真的判断不谋而合,这也就罢了。
另一条消息,一下子让他的睡意全无:章琴的尸体,确切的说是——一部分碎尸被发现了!
在单位加班的石妍和自行回家的陈世捷立即赶往现场。发现章琴被切割下头颅和上肢的房管所工作人员面如土色,还瘫坐在地上不停干呕。石妍找他大致了解了情况后就进入警戒带。这是一处高楼公寓的中层顶楼平台。
石妍清楚记得几年前曾经有人在这里跳楼自尽,当时她还是实习民警,跟在师傅后面第一次出了高坠的现场,自然是场面血腥、刻骨铭心。
一个厚实的超大黑色塑料袋被从水箱里捞了出来,袋子已经被打开,最先进入视线的是杂乱如麻的一大团黑色头发,而后是切割面很不平整的颈部,让人作呕的皮层、脂肪和骨头从横截面都清晰可见,袋子里的血水已经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