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流苏,慕容薇步履匆匆,急急回到宫中。
在书案前默默记诵,从匣子里取张六合长春的描花笺,刷刷几笔罗列几十味用到用不到的药材名字,打发红豆即刻去太医院取回。
当日不堪知道真相的刺激,引发一时的癫狂。被罗讷言的银针刺入头顶,又被苏暮寒逼着,就着罗讷言开出的药丸吃过三月。
入口酸涩苦辣、五味陈杂的口感多年以后还能回味,如打翻了的调料盘,如今却又化做若有若无的希望慢慢在心头滋生。
后悔当日不曾要那药方看个究竟,今日只能凭着记忆寻找那酸涩的味道。寄希望于夏钰之寻人,却也知道人海茫茫,几近渺茫。
寄希望于调出当年的丸药,若是寻不到人,又如何敢把药用在本就颓废的皇祖母身上。慕容薇手托香腮,凝神着案上青玉莲纹的灯盏发呆。
可若是就让她什么都不做,只能默默等着除夕那一夜,等着苏暮寒拿苍白的麻衣刺皇祖母的眼,自己便是能在仁泰宫外拦下一心赴死的皇祖母,心已灰,人又何欢。
慕容薇死死咬住下唇,纤柔的双手紧握成拳。
寿康宫内宫灯熄了大半,安息香笼在炉中,气息似有似无,太后娘娘早已经歇下。
白嬷嬷听了流苏的禀报,明知制香不易,却不好扫慕容薇的兴头。
要流苏稍待,自己将百濯香的方子捡出,又挑选了几款必用的香料,都盛在红漆描金的匣子里,交给流苏。
流苏惯会做人,来时绕道御膳房,特意取了白嬷嬷爱吃的点心。人俏嘴甜,一口一个嬷嬷唤得亲切,又学得认真,比着方子细细请教。
白嬷嬷喜她伶俐,就着配料、火侯、手法仔细指点,又详细列了一个单子,一应用具事无巨细。两人说了足足一个时辰,末了送她一点昔日的余香,叫她拿着比对。
流苏满载而归,笑盈盈捧着匣子向慕容薇交差,将白嬷嬷所授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又递上白嬷嬷给的一点余香,请慕容薇去闻。
慕容薇听得意动,闻了闻香气,又将百濯香往流苏身上鹅黄的宫衣一沾,掩口轻笑:“香气沾衣,百浣不歇,先拿你来试一试。”
流苏嘻嘻而笑,将白嬷嬷列的单子奉上。慕容薇拿着细看,随手褪了腕上一只金灿灿的掐丝唐草纹镯子,抹上流苏的手腕。
看得心动,当下便吩咐付诸行动,听风便是雨的劲头足足,一如慕容薇往日做泒。
公主发话,底下人自然一呼百应。不顾天寒夜深,璨薇宫里连夜便辟了净室,流苏捧着匣子将白嬷嬷给的香料分门别类,整齐码在身后的架子上,不够的开出单子来,打发人即刻去内务府要。
内侍们进进出出,将一口青底兰花官制水瓮刷得干干净净,以备熏蒸沉香,又置碾压檀香的铜盆,火酒、茶叶、沙子、蒲黄粉等炮制炒炙的辅料,按着白嬷嬷所列的准备齐全。
铜臼、研钵、小火炉、炒锅、蒸笼、银吊子,红霜炭,加上从内务府领回的香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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