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树杈上被雨淋破的两盏纸灯笼,随秋风摇晃。
女孩抱着竹竿欲将其戳下来,但累得她胳膊发酸,也没如愿。
过了片刻,她将最珍爱的小板凳叠在木桌上,正鼓足勇气往上爬,屋内便传来沈掌柜的焦急喊声,“丫头!下来,别管那个!等爷爷好了,开门做生意后再慢慢搞。”
“晚上风吹的它一直响,吵的我睡不着。”女孩听到沈掌柜说话,胆子更大了几分,“没事嘞!我可机灵着呢,还能摔着?”
这些事原本不用她做,但在出事前,沈隗遣散了两个烧菜的大厨。有的人天生看重别离之事,她当时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揪住,将要落泪尤未落泪时,沈掌柜便轻轻摸着她的脑袋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爷爷活不了几年了,小芽儿跟爷爷回老家吧,那里还有叔叔伯伯代替爷爷照顾你……”
几句平和的呢喃细语,让女孩泪流满面。
沈掌柜已逾古稀,莫非不懂哄孩子么?
只是有些事,必须学会接受。
树杈太高,女孩踮脚,手指离挂钩仍差几寸距离。没来由的,泪珠在眼眶内不停打转。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忽然长高了一截!轻而易举的将纸灯笼取下。她下意识低头,看见一个极好看人,举起自己小腿。
女孩糯声糯气道:“谢谢!”
那人仍高举着,他的手指纤长冰冷,十分有力。
“丫头,来客人了吗?”沈隗听到声响。
女孩喊道:“没事嘞!已经走啦,过路人呢。”
沈隗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人比人得死。
他卧床养伤这几日,闲是闲了,但人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每入梦俱是一张张熟悉却叫不出名字的面孔。岂止疲劳心神这般简单。更何况,他还有小丫头陪自己说话。
可那个人呢,离群索居数载。小小年纪,白的每一根头发都不显得无辜。
单就这份心气,已是世上少有。
夜里。
“嘎吱。”
微弱的推门声将风雨放了进来。
沈隗从床榻上坐起,“阁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女子拖着一个大布袋,来到柜台后坐下。
她将自己想象成酒垆主人,一双奇异眼睛穿透黑暗,在心中勾勒出这里五十年来的变迁。
接着,女人含糊不清道:“饥荒,逃难,富贵……唯一被刻意抹去的环节,献宝?”
沈隗嗅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心如擂鼓,急道:“你的声音我一定听过,怎么丝毫想不起来,你是谁?”
“我是天生的劳碌命呐!某个小混蛋不知轻重缓急,一定要救两个小娃,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哎……我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让他伤心吧。等到那天,他或许真能如愿,了此残生。”
“你苦修来世,却引起一桩天大的因果。一个不好,永不超生,值得吗?沧渊水底,天宫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拿的。”
女子的话语中,有太多值得推敲的地方。
“天宫执行人!”沈隗嗓音僵硬,拳头不自觉握紧。
“反了。”女人莞尔一笑,“那个小孩……”
“姓程。”沈隗恭敬道。
“我知道,我是说杏林堂那个。记住,他是王家的孩子。”
沈隗几乎失声:“你究竟是……”
“马车已经备好,现银一千,算补给他迟到一年的及冠礼。林逸仙老爷子也在,你总该信他。连夜走吧,接下来扶风的每一天,都不太平。天宫来了。”
闻言,沈隗在窗户纸上戳出一个小洞。
数十道黑影,朝此处迅速奔来!
“程箐,走!”
沈隗从床底拖出一个大木箱,夺门而出。
他强忍下好奇,不去看柜台后的女人,径直闯进隔壁,将孙女拽醒。
“爷爷?”
沈隗柔声宽慰道:“坏人来了,丫头别怕。爷爷在!”
“其实,也不用这么急。”
女人缓缓出走酒垆,脚下鼓囊囊的布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刺!”
一缕气刃,将其划开。
面目全非的脸皮,皱巴巴地搭在烂肉堆上。
“慧空!”黑暗中,有人失声喊了出来。
“你们认识?”
女子假意吃惊。
接着,她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曲线妙曼。
“怎么说呢,略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