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了。”
莫浮箩探出手扶住冲过来的莫兰,抬起另一只手抚向她的眉间,轻轻揉了揉上面的皱纹,细声道:“李尤歌是守信之人,他答应了我会治好你,你就一定会好起来。不过,我或许不能跟你一起离开了。”
“不行!”莫兰瞬间便泫然泪下,“八年前我没能把你带走,八年后我必须要带你走!”
“兰姨……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回绣远镇了……”莫浮箩的手从眉间缓缓移到眼眶,擦了擦上面的泪,头慢慢靠在了莫兰的肩上。
莫兰只觉得莫浮箩的脸蹭着自己肩上的衣衫,一下一下微微地颤着,过了好久才听到她的一声轻声细语。
“我想报仇。”
这段音那么轻,像是在说一句家常话,可是却显出了莫浮箩的决绝。
莫兰一惊,将她从肩上拉了起来双目泫然地望过去,撕声道:“阿箩,你不要乱说!”
“兰姨,那些恨和怨我以为我都忘了,可它们却一直刺在我的心口上,蜿蜒扯缠。从来通阳郡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我每日每夜都能梦见父亲,梦见哥哥,梦见那一个个熟悉的人,一个一个浑身浸满血,慢慢没了生气……”
“别说了,阿箩!别说了!”
“兰姨,之前我们一直在谒门经历生死,如今再入通阳郡,我怎能放掉这个机会?”莫浮箩说完,身体往后一退,在莫兰面前跪了下去!
“兰姨,求你让我复仇!”
“你拿什么复仇?”
“莫浮箩的命。”
“孩子,你可知你这个决定很可能会让你万劫不复!”
“我又怎会怕什么万劫不复?”莫浮箩扯了扯嘴角,牵出一抹冷笑。
“当年那个只会哭闹害怕的小女孩早就不在了,我可是从谒门出来的莫浮箩。那些对不起我们的人,我都会一个一个揪出来,一个也不放过!”
“你先起来,别跪了!”
“答应我。”
“可是……”四目相对,莫兰从莫浮箩的眸里看出了太多太多的恨和怨,太多太多的容忍和不甘。她小的时候,她自作主张将她带走,却落入谒门。如今,她变得强大,再也不是那个柔弱可欺的小女孩……
“兰姨只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啊……”
“兰姨,在谒门的时候,我也希望我们能相依为命活下去。可直到离开谒门来到通阳郡,我才发现,这八年的苦难折磨远远抵不过当年的灭门之痛!此生若不能为父为兄报仇,我莫浮箩不会再苟活下去。哪怕是你以死相挟,我也只能以命相抵!”
“你!”
“好……”面对莫浮箩的决然,莫兰终是无法再继续坚持。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莫兰便陪你一起!”
“兰姨,你首要的事就是先把毒解了,把伤养好。其他的事,你暂时不要管。”
“那你打算要怎么做?”
“这几日,李尤歌一直在试探我,早晚有一天他会发现我原来的身份。与其坐以待毙,我决定先发制人。”莫浮箩边说边在莫兰的拉扯下站起了身。
“李尤歌那人我虽只见过几面不甚了解,但是,皇室之人必是心机至深。若他对你已经起了试探之心,你可一定要加倍小心了。”
“我已经想通了,就算他发现我是谁又能怎样?他难不成还要把我以死罪处死么?兰姨放心,他是一座好桥,只要桥在一天,我就能从上面过一天。”
李尤歌或许是匹恶狼,可莫浮箩却是匹毒狼。
“有人来了!”感觉到远处一股气息正在快速接近,莫浮箩猛地转过身,目光凌厉地射向了院外的那条小路。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丫环衣服、个头很高的身影便跑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