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情玉已到了秦风镖局,上次败得实在不甘心,必须要找江风毅再比一场,找回场子,好好地羞辱一番,出出心中的恶气。半年来,江风毅拍出的那一记杀手锏在他的脑海里上下翻滚,怎么也无法忘记。他倒不是真的就记恨江风毅重伤了自己,而是很不服气,总是认为当时自己太过大意才吃了败仗,因此一定要还给江风毅一掌,讨回公道。这个时候,不足十八岁的他,想法还是相当幼稚的。要是嫉恶如仇的老一辈江湖中人,不把对方的脑袋拍成一个烂西瓜,就难解心头之恨。
江风毅再次见到情玉就有点百感纠集了,情玉能这么快恢复过来令他非常欣喜,但是此次明显是来者不善,要报当日之仇。看来风云止宅心仁厚有意放过自己一马,他这宝贝儿子却是不会答应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来的终究会来,也没什么好怕的。江风毅把心一横走上前去笑脸相迎。
自从上次走出风云世家,回到家里,江风毅就已经心灰意懒,决定从此不再染指江湖中事,为了避免麻烦他也没有再建镖局的打算,整日里陪着妻子研习书画,下棋,倒也清闲,他只等着情玉恢复过来,完成了要做的三件事情就接回儿女,一家人过安安静静的日子。不过他这义弟雷宏却是个火爆的脾气,只为江湖而生的人物,极具冒险精神,一心想着重振秦风镖局的声威。遣散的镖师们听说江风毅安然无恙的回到了秦风镖局也都纷纷归来,希望能够重现开始镖局的事业,他们这帮人除了手上有点功夫干保镖的行当,也没有其他比较适合的出路,离开镖局后大家的生活都过得挺艰难。江风毅经不起众人的一再恳求,也是为了众人的生计着想,就将秦风镖局的牌子又挂了起来,心里头着实不愿意。
情玉见了江风毅并没有显出愤恨不已的样子,一如第一次相见,向江风毅施长辈之礼,然后才开口说道:“江总镖头,半年前多蒙您的指教,小侄不才败在您的掌下,但经此一劫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领悟了一些武学真意,可谓受益匪浅。此次前来,希望能够再与总镖头讨教一二,还望总镖头不要推辞。”他也没心思跟江风毅多废话,一开口就挑明告诉对方,今天是再来挑战你的,你不许推辞。
江风毅毕竟是老江湖了,怎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暗道:“果然是来找麻烦的,他倒爽快,一开口就指明了要报半年前的一掌之仇。任你怎么说得冠冕堂皇,可是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不出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于是缓缓说道:“贤侄言重了,半年前我已经向令尊请罪,他也已经原谅我了,还请你能够以令尊的意思为重,免动干戈。当然,你心头积怨必定很深,我完全理解,老夫今天就当一回贤侄的活靶子,站在这里绝不移动分毫,也不还手,贤侄尽管来攻就是。”这可是有点耍赖的意思了。
情玉摇头道:“总镖头多心了,我绝不是为报仇而来,只是当日比武,一些细节没想明白,近日来和总镖头验证验证,也算不上比武,完全是切磋。”他这话已经是很给江风毅面子了,就算江风毅输了,也没多大影响,因为他说得明白,这一次不是比武,只是切磋。
江风毅见他仍是不依不饶,不如干脆让他把面子赚足早早离去,自己一把年纪,早有退出江湖的打算,也不在乎伤不伤面子了,于是说道:“贤侄,切磋,我看就不必了,咱们已经比过,我只是在内力上比贤侄浑厚一点,论真实功夫可还不及贤侄。你今日来必定是有十足把握取胜,因此我甘愿认输,还请贤侄不要再相逼。”
情玉料定了他会推脱,也不着急,再次朗声说道:“总镖头说笑了,晚辈若不出手就让总镖头认输,那传了出去倒成了我风云世家仗势欺人了。我们今日就权当一回忘年交,只验证彼此的武学,不提输赢如何。”
江风毅还待再次回绝,雷宏却是忍不住了:“我说小子,你有完没完?我们总镖头已经说过了不跟你动手,你还死乞白赖的纠缠什么?不要以为你们风云世家的名头响,别人就怕了你,我们总镖头走镖几十年,什么样的武林高手没见过,还会怕了你个小毛孩子。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怕一掌再把你拍出个长短来,你还是快快回家吧,练个二三十年再来这里放大话。”雷宏是个直爽的性子,也没有见过情玉的武功,在他想来一个小毛孩子武功能怎么样,出言挑战简直是自不量力。
情玉也不生气,一笑说道:“当然不是你们怕我了,是我怕你们,怕你们浪费我的时间。”他这话倒是实情,他离开家已经多时,风云止早上起来要是看到书信必然大急,着人四处寻找,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这里来了,那自己别说什么和江风毅比武,怕回家就得领一顿家法,再也别想出门了。于是决定不再废话速战速决。
雷宏一听大怒,大声呵道:“好小子,那咱们也别再浪费时间,刀剑拳掌,十八般武艺任你挑选,我老雷奉陪到底。”雷宏说话间就摆起了架势,江风毅拦都拦不住。
情玉暗暗好笑:“雷宏这人倒是好玩,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迫,逗他玩上几招倒也有趣,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须得逼迫江风毅尽快出手。”于是说道:“雷总镖头,你有这魄力我很欣赏,以后有时间定当奉陪,今天却是我与江总镖头之间的事情,还请见谅。”转过身来又对江风毅道:“总镖头还记得答应家父的事情吗?要为小侄做三件事情。”很显然,风云止把这些事情都给情玉说了。
江风毅说道:“当然记得,我江风毅说过的话,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断然作数,你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只要不违背道义二字,我必定全力完成,绝不推辞。”
情玉笑道:“好,江总镖头不愧是侠肝义胆,我让你做的事情自然在道义范围内,我让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切磋切磋,并且要全力以赴,这应该不违背道义吧。”
江风毅可没想到情玉会用这种方式逼迫自己出手,一时有些为难:“这,这怎么使得,你还是另选题目让老夫来做吧,恕老夫不能从命”。
情玉见他仍不答应,便有些气愤:“如果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来,我还能让你做什么呢?想不到江总镖头的为人言过其实了,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待要去兑现时却成了空口白话,算我父亲看错人了。”
一句话说得江风毅面红耳赤。江风毅行走江湖,一生最重声誉,此时,饶是知道情玉在用话激他,也是无法忍受。再想到自己如果不出手,情玉赖在这里不走,也不是回事,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出手吧,哪怕到时候卖他一个破绽,自己挨上几掌,解了他的心头之恨,早早将他打发走吧,他为这事情劳神劳力时间太长了。于是说道:“老夫绝非言而无信之人,好,既然你定要老夫出手,那我们就走上几招,但是比过之后无论输赢,都请不要再纠缠了。”
只要他肯答应,情玉自然是没有什么不能应许的,于是说道:“一言为定,不论输赢,只要今天比过,我们之前的一切种种都一笔购销。请出招。”他也不怕江风毅不出全力,只要交上手,他自有办法令得江风毅忘却所以全力以赴,经过上一次交手,他对对方的品性已经相当了解,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
江风毅口中一个“请”字,手上就摆开了架势,双方再度交手。令江风毅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情玉一出手就是他江家祖传的“乾坤掌”中的“重雷滚滚”,而且看起运转、力道的运用都分毫不差,绝不是依葫芦画瓢的模仿。江风毅在这一掌之下竟然有些呆了。
要知道,江湖中使“乾坤掌法”的就他一家,绝无分号,而且此套掌法是祖上所创,有着严格的家规约束绝不外传,江家这一代就只有他一人学得,因此绝不可能祖上流传出去的。那么,是情玉在自己习武时偷学而来?也不可能,他习武时都会在一个非常僻静的所在,而且地方开阔,就算有人要偷学也无法隐藏,而且情玉从未在秦风镖局露过面。那么是情玉在上次与他比武之中偷学去的?他敢断定,那更不可能。“乾坤掌”的招数甚为复杂,绝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学到的,要知道,自己当年可是在父亲手把手教导的情况下经过三年的艰苦练习才初入门道,过了这许多年也不敢说对这套章法领悟到精纯。情玉更不可能在比武的短暂时间内就学会。最为重要的是“乾坤掌”必须配合江家独有的内功心法才能够发挥出威力,这可不是能看去的,能简单过招就偷学到的。
但是,江风毅认为最不可能的情况偏偏就发生了。情玉能在一年多时间里将风云世家博大精深的武学领悟贯通,绝不是说风云世家的武学好学易懂,要知道,这可是风云世家数代人穷其一生所积累起来的武学精髓,一招一式都凝结了祖上无数的心血,又岂能轻易学会。如风云止这样被武林公认的武学奇才,也是用了六年的时间才敢说自己基本上学会了。
可是,情玉的武学智慧竟然远远在风云止之上,所见所闻,过目不忘,入耳铭心,而且对任何的武学理论都能够做到举一反三,领悟能力异乎寻常的高,可以说他简直就是为习武而生的。也正因为如此,风云止才让他十七岁方始学武,打算用三年时间倾囊相授,将他培养成风云世家真正的接班人。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情玉学武的天赋,只一年时间,情玉就将原本三年的课全部学完,而且根基扎实,让风云止无可挑剔。因此,情玉在与江风毅第一次比武中就已经记下了“乾坤掌”的种种招式,这对于他过目不忘的本事来说根本不足道哉,而“乾坤掌”心法方面,情玉肯定无法窥探,相反的,他有现成的心法,就是风云世家的武学心法,这套武学心法非常独特,是风云世家的创始人风云剑南观察天地风云变化,感悟天地气息所创的“风云万象心法”,本是配合风云九剑运转的,但是这套心法特别玄奥,变化多端,竟有无相无形的趋势,风云氏几代人不断将武林中的一些别的心法融汇进去,终于实现了大象无形,可以配合风云氏以外的武功使用,成了一种“泛武心法”,所以现在能够配合“乾坤掌”的使用,而在外人眼中看起来毫无破绽。情玉自小练习这套心法,虽然离大成尚远,但是运转“乾坤掌法”,做一些偷梁换柱的事情却是绰绰有余了。
再加上,半年多的时间里,情玉虽然在养病,可也无时无刻不把江风毅与自己的一场比试在脑海中来来回回的研磨,要搞清楚自己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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